不,很顯然朝廷也是錯的。
趙恆、寇凖他們都知道駱永勝或者說大楚的制統明明對百姓更好,可他們不願意用,他們為了自己的虛名、為了穩固自己的皇位,寧可著殺光洪州上下也不願意退一步。
兩方沒有誰是對的,都是錯的,都是為了權力不肯鬆手的慾望野獸。
而百姓,就是夾在兩頭野獸中間的食糧。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這天底下最苦的,永遠都是老百姓。
趙恆這些統治階級,駱永勝這種野心黨全都忘了,他們根上也是老百姓,可當他們看到權力的時候就紅了眼、失去了理智,做出了最最錯誤卻又實際上是所謂‘對’的事。
不是喜歡說屁股坐在哪裡就要為哪個階級搖旗助威嗎,那麼現實發生的時候,是不是發現這些人很黑暗、很殘暴、很變態!
事實證明,能讓百姓真正過上好日子的,只有理想派和願意為理想捨棄自己生命的偉大人物,像駱永勝、趙恆這種現實派是不可能給百姓帶來好日子的,他們只會給百姓帶去苦難和折磨。
若是趙恆和駱永勝有機會碰到另一個時空的朱允炆,不知道會不會笑話後者,但料想也會不屑一顧。
屁股歪啦。
都做皇帝了,還惦記老百姓過的怎麼樣,腦子真是有病。
洪州的殺戮開始了,連帶下,江州、贛州、吉州、撫州、筠州也開始陸續爆發了徵地衝突,這些地方駐守的朝廷官兵一看洪州都開始動手屠城,他們還哪裡願意束手捱打認殺,索性也就舉起了屠刀。
當殺戮不可阻止的時候,時間的一切罪孽行為都變得文明起來。
搶奪、姦淫,層出不窮的暴行都不在令人髮指,因為被施暴者的唯一下場就是死亡。
死亡是終點,可以掩蓋一切。
沾滿鮮血的八百里急報送進了東京,送進了皇宮,送到了趙恆的面前。
後者的腦袋轟的一聲就炸了!
“雷有終急報,江南六州全反了。”
趙恆拿著急報走下御階,想要走到文武百官的班列中,結果竟然腳下一軟,整個人生生滾了下來。
這般丟人的樣子卻沒有一個官員還有心思去笑話,慌手慌腳的上前去攙扶趙恆,卻發現後者此刻竟然淚流滿面。
“朝廷的大軍在江南,一日損失竟然超過了五千人!”
趙恆放下軍報,捂著自己的心口:“有的是死在了反民的刀下,有的是不忍屠城選擇當逃兵,還有的,則是老家或者遠親在江南六州,直接倒戈相向,反殺起朝廷來。
諸位,眼下該如何是好啊!”
數百人面面相覷,都覺額頭大汗淋漓,張口結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事態的發展已經再也不是人力可以控制住的了,現在要麼是朝廷殺光六州一百七十萬百姓,要麼就是退出去,由著江南六州重回大楚制下。
正左右為難的時候,宮殿外火急火燎跑來一名宦官,被門檻絆了一下摔進殿中,連滾帶爬的驚叫。
“陛下、陛下,北邊,戍北的威虜軍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