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侵我南昌三軍之中,獨剩爾等鼠輩殘喘,三日後孤便提軍北上來此,若想全性命,速速退過長江,或可留住螻蟻之命。”
什麼天火焚城,這些將領當然是不信的,但看看信,再看看城樓上羞愧難當的文輝良,他們卻都是信了寧海、宣德兩軍盡歿的事實。
當下不由遍體生寒。
太可怕了,那可是整整兩個冠號軍的編制啊。
一戰打了個精光。
“現在長江以南平叛偽楚的,只有咱們興國軍了。”謝顯彬閉上雙眼,攥著韁繩的手握至骨節發白、青筋顯露。
“你們都議議,現在咱們是接著攻還是撤。”
“撤吧謝帥。”
幾乎連絲毫的猶豫都沒有,一眾副將從將就開了口,沒人願意留下來再打了。
不是他們怕死,而是註定打不贏的仗何必接著打。
就算攻下了武寧又如何,駱永捷現在就在洪州,兩個軍都全軍覆沒了,僅憑他們興國一軍,能破城?
誰都想做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的名將,但想想也就行了,別當真。
鐵頭娃沒有好下場。
“唉。”為將者都失去了信心,謝顯彬不得不接受這次註定無功而返的事實,搖頭下令:“後軍變前軍緩緩撤回長江,乘船返回江陵府,魏將軍你領兩萬軍斷後,待我軍退出十里後再拔營慢退,切記不可倉促,提防武寧賊軍掩殺。”
“諾。”
這個時候謝顯彬還算不亂,知道穩固陣腳,不給武寧的駱永捷機會。
“諸位咱們撤吧,待此間之事上報朝廷,他日還有領軍再來的機會。”
有些遺憾的再看一眼武寧,謝顯彬撥轉馬頭,無奈踏上歸途。
大軍一路迤邐數十里向著長江移動,眼瞅著前軍都已經登上了戰船,謝顯彬心中的大石頭也就落了地。
再有片刻他也就該登船離開了。
“賊子休走!”
驟然間一聲爆喝響起,剛剛放鬆心神,下馬方便的謝顯彬愕然轉頭,恰看到一支兩百人左右的騎軍向著自己的方向狂奔而來,其奔雷之速、殺氣之盛,讓謝顯彬剩下的半泡尿全嚇回了體內。
“敵襲、敵襲!”
匆匆上馬的謝顯彬嘶吼著組織防備,但時間哪裡來的及啊。
僅短短片刻功夫,這支騎軍便殺至了近前,最當先草草組織起來的防線瞬間在這支重騎軍的面前被轟散,當先那員喊出賊子休走的騎軍統領一路砍瓜切菜,直奔謝顯彬而來。
“謝帥快走。”
有忠勇親兵上前去攔,可交錯之間便被攔腰一分為二,慘死當場。
能在這裡截擊謝顯彬的當然只能是駱成武和他麾下的破陣騎。
而這一刻,駱成武已經等了四五天。
終於逮到謝顯彬落單了!
雖然身邊還有五千中軍,但鬆鬆散散的五千步軍?
駱成武表示,在他眼裡根本不算人!
雙腿用力緊挾馬腹,胯下神駿戰馬頗通主人心意,奮起四蹄其奔雷之勢又快三分!
一名企圖阻擋駱成武的宋軍甚至都來不及反應,就眼睜睜看著其一閃而過,在看身邊戰友,個個呆滯木然,這名宋軍輕輕拿手一碰,便個個斷成兩截,血噴三尺有高。
謝顯彬全然傻了,兩眼圓睜看著越來越近的駱成武,看著後者臉上戴著的惡鬼面甲在自己瞳孔中越來越大!
急促的馬蹄聲砸在謝顯彬的心臟上,讓其意識都逐漸模糊。
鋼刀破空,鋒芒如電如光。
“噗!”
殘陽如血,恰似流蘇櫻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