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的太大,就沒事,就算胡顯報了,朝廷也不會派大軍來征剿的,只要每年的糧稅不少,鬧再大的匪患朝廷也不在乎,可要是糧稅少了,那再小的匪患朝廷也得急眼。”
駱永勝智券在握的說道:“還有,每當廂軍死掉一批,就得新募一批吧,到時候就可以安排咱們的人入伍了。
一批批的換血,直到把所有朝廷的人變成咱們自己的人,屆時舉事都不用內應。”
“你謀劃的倒是周全。”侯秉忠搖頭無奈:“就是可憐了我手下那群廂軍了。”
“侯叔有把握讓他們跟隨咱們舉義造反嗎?”
“沒有。”
“那就沒有活著的價值了。”
駱永勝眼簾低垂,毫無感情:“這上千名廂軍領著朝廷的兵餉,或許未必會願意替朝廷效死命,但絕對不會願意替咱們效死命,與其冒著走漏風聲的危險暗中拉攏他們,不如干脆就除掉,換上咱們自己的人,人盡其用,拿他們的命來消除咱們手下心中對朝廷的恐懼感,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嗯,都按你說的辦吧。”
侯秉忠拿過手令道:“我這就安排?”
“不急。”駱永勝搖頭:“你得先端兩天架子。”
一句話讓侯秉忠啞然失笑,差點忘了,他現在可是跟駱永勝結著仇呢。
也恰是因為他跟駱永勝結著仇,後續的鎮壓不利,鬧得禍事越來越大,才更順利成章。
這駱永勝的計劃,通盤下來,真可謂環環相扣啊。
“造反哪有這麼容易的,我都快長白頭髮了。”
駱永勝起身告辭,走到門檻處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再叮囑一番:“切記,一開始千萬不能直接調集重軍,不然我怕他們扛不住,先隊伍,後營哨,循序漸進。
另外最重要的一點,如果我的人被你抓了,能放的就放,不能放的就滅口,絕不可入官府之手、下牢獄過審,切記切記。”
“賢侄寬心,我心中有數。”侯秉忠拍胸脯打包票道:“我一定親力親為,時刻關切。”
“嗯,那就好,侯叔留步,勿相送。”
駱永勝大步走出營門,扯著脖子就喊了起來。
“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喊罷,翻身上馬,一勒韁繩直奔衙門而去,身背後的侯秉忠神情複雜。
拿起手令,閉目仰首,半晌才長嘆一聲。
“來人,擊鼓升帳,傳各哨都侯來見我。”
“遵令。”
鼓響三通畢,洪州廂軍幾個都侯便都到齊,傳閱了手令後都主動請纓。
不就是抓一夥土匪嗎,送上門的功勞啊。
何況還是替洪州首富駱永勝抓匪,趁機還可以勒索一筆錢財,哎不對,怎麼能說勒索,是駱永勝免不得要出一筆錢財來犒軍才是。
有功又有利,天大的好事。
看著眼前這些共事的袍澤個個興奮不已,大有一番迫不及待之意,侯秉忠卻覺心頭堵的厲害。
這哪裡是抓匪緝盜,這是奔赴斷頭臺啊。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