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嵐歲挑眉,彷彿在說:你也知道啊?
沈惜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之前因為一些事,有點魔障,如今清醒過來覺得,是我想當然了,靠我自己一個人,是無法擺脫方永年的,也無法離開武安侯府。”
“你是想讓我幫你和離?”沈嵐歲遲疑著問。
誰料沈惜昀卻搖了搖頭,“不,和離有什麼用呢?回到伯府,也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
“那你——”
“我要留在侯府。”沈惜昀微微一笑,眼底閃過壓抑的瘋狂,“女子名聲大過天,哪怕是和離,別人也會覺得是我有錯,對我指指點點,我不接受。”
她垂下眼簾撫了撫自己衣袖上的花紋說:“侯府好風光,只是內裡的鬥爭也不少,我既然嫁過來了,少不得多費些心思為夫君謀劃,他好了,我才能好。”
沈嵐歲看著她素白的側臉,皺起了眉,“他那般對你,你還要為他謀劃?圖什麼?”
“當然是圖一個孩子。”沈惜昀掩唇笑著看她,“你和陸行越夫妻恩愛自然不懂我的困難。”
她長嘆一聲道:“有了孩子,我就可以在侯府站穩腳跟,最好生的是個兒子,到時候,方永年就沒用了。”
沈嵐歲一驚,她這語氣,是打算去父留子麼?
“你想讓陸行越幫忙除掉方永年?”
“五妹你太狠了。”沈惜昀笑著睨她一眼,低聲道:“何至於做的那麼絕,有些時候人活著,比死了更痛苦,更能解我心頭之恨。”
沈嵐歲心一緊,忽然覺得眼前的人如此陌生。
“我提醒你是真心的,我現在更希望你和陸行越好好的,長長久久地活下去,到時候你們念著我的恩情,適時幫我一把就夠了,其他的不用你插手,我對含芳也是如此。”
沈惜昀說完不給沈嵐歲再問的機會,轉身便走,“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隨你。”
沈嵐歲想再問些什麼,可看著她的背影遲遲張不開嘴。
等沈惜昀的身影消失在迴廊盡頭,她才回神。
“此行兇險……”
這句話一直盤旋在沈嵐歲心頭,直到去暖閣用膳的時候依然在想這件事。
用膳的時候男女賓是分開的,因著賓客大部分都成婚了,所以沒有那麼拘束,只用了一扇半透的屏風。
女賓這桌由太子妃招待敬酒,男賓那邊自然是太子。
沈嵐歲聽著太子說祝酒詞,往那邊看了一眼,透過屏風隱隱可見太子高大的身軀,他穿著一身喜服,看著頗為得意,說話的時候嘴角就沒下去過。
洞房花燭夜,妻賢妾美,確實是該得意。
沈嵐歲收回視線看向面色如常的太子妃,忽然覺得這些珍饈佳餚沒了滋味,只挑著夾了幾筷子就不吃了。
太子妃見狀忍不住問:“陸夫人怎麼不吃了?是覺得這些飯菜不合胃口?”
沈嵐歲莞爾,“御廚的手藝自然是沒得說,只是妾身來時吃了些東西,所以吃不太下,讓娘娘見笑了。”
太子妃瞭然地點點頭,“原來如此。”
她對著一邊的侍女道:“去端些開胃的甜湯給陸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