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歌又抬頭不經意似地看了眼與人交談的謝冉,晃了晃酒杯,隨意般提起:“是了,前陣子那批槍支何時能交貨。”
田坤笑道:“上校放心,貨已經到位了,叄天內能給您送來。”
這是這個月的暗語,表明無危險,可以接頭。
林望歌微抬了眼,對上田坤眼中倏忽閃過的微芒,舉杯抿了口杯中酒,香檳因她方才不時的搖晃而釋出氣泡,失了那份綿密**的口感,她像是不滿地皺眉,放下酒杯,自然而然地走向偏僻處的飲品區,田坤下意識般跟在她身後。
到了飲品區,林望歌順手拿起一杯酒輕品,見兩人在一處,其他想要上前攀談的賓客都禮貌地走開了,兩人所處之地,看似周圍有不少語笑晏晏的男女賓客,實際都在叄步以外的距離。
林望歌再次目光微掃過謝冉的背影,再順勢略過四周,一邊品酒,一邊笑著開口說話,在旁人眼中便是兩人在隨意的交談。
但實際談話內容足以令人聞之色變。
“謝冉還在場,你這一出太過冒險。”田坤壓低聲音道。
田坤,也就是林輕寒派來保護林望歌的人。
風淺淺對上林望歌的視線,啟齒掀眉,像是在恭維長官一般,“你才剛針對謝冉作出行動,轉而就要求接頭,我擔心你出了事。”
林望歌晃了晃酒杯,鮮紅的酒液在水晶燈下折射出融融的彩光,“是有件緊急情報需要傳達給你,軍情局順著一條線摸出了個特務,是重山酒樓的老闆,姓祁,你有印象嗎?”
老吳低頭斟酒,“重山酒樓老闆被捕,我聽說了,他不是咱們的人。”
顧葉白放下酒杯,似有些意興闌珊地微倚在櫃檯前,“那便是高層裡出了內鬼,那祁老闆手裡有一批咱們研究所新制的b19型號的竊聽器。”
老吳神色難以察覺地微凝,“哪家的人?”
顧葉白目光掃過人影攢動的會場,“尚不清楚,那人嘴硬得很,我已開始著手察了。”
“好,我會立刻上報,你那兒有什麼發現要及時通知。”老吳端起酒杯送至嘴邊。
忽然,有微醺的軍官攬著女伴走過,老吳立刻綻開笑意,一張臉笑成了菊花,“那可多謝您照顧生意了。”
待人走後,吳坤笑意不減,似乎在愉悅地恭維著,“桃色行動怎樣?”
林望歌矜淡地笑著,“謝錚為人疑心很重,難動感情,他現在表面寵我,實則只是覺得新鮮有趣。”
老吳緩緩地飲下一口酒,道:“此事急不來,你千萬小心,此人深不可測,最基本的是保證你的身份不暴露,竊取情報之事還要從長計議。”
林望歌微笑點頭,“你快去吧,咱們待得時間長了會令謝錚起疑。”
風淺淺慢悠悠地踱走了,林望歌繼而與旁人接著攀談,神色動作與方才無異。她格外注意著不與身處機要的官員多聊,避著敏感話題,以防旁人,最主要的是謝冉生疑。
宴會結束後,已是月上中天,一輛輛載著權貴美婦的車輛駛入沉沉的夜幕。謝冉酒喝得有些多,一路上有些醉意地摟著林望歌,兀自閉目養神。
林望歌晚宴時在謝錚眼皮底下接頭,所以一直繃著一根弦,無瑕顧及其它。現在被男人身上的酒氣包圍著,手中端著溫熱的湯藥,她才重新發覺到身下隱隱的脹痛,和渾身的疲憊。如同弦繃得太久了一般,她一放鬆下來,就有些昏昏欲睡,但還是強打精神撐到車將她送回公寓。
她下車時,謝冉忽然拉住了她。“林望歌,謝冉聲音裡帶著醉後的喑啞,“明日會來接你。”
林望歌愣了一下,出聲應了。待回了家,清理好身上的一塌糊塗,躺在床上,腦子清醒些後,才分神想這份突然的恩寵。
謝冉此舉,顯然是要方便與她親熱,有隱隱的同居的意思,可是為什麼毫無徵兆地提出,僅僅是因為她今晚的服侍令謝冉滿意嗎。
林望歌出神地思考,突然,她想到了什麼,猛得從床上翻坐起來,一股涼意從書架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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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背爬到全身,令她密密地出了一身冷汗。
謝冉之所以忽然帶她參加宴會,不是因為他缺女伴,更不是對她的寵愛。他是在試探觀察她。
宴會上盡是朝廷的高層,若她意有不軌,必定想趁這難得的機會接觸這些要員,旁敲側擊地打探些珠絲馬跡。謝冉在宴會上不管不顧地拉著她親熱,張揚地顯示著他的寵愛,令眾人為之驚歎,更是為她接觸那些官員提供了方便,畢竟,誰會懷疑謝盟主認可過的自家人,甚至還會認為她這麼做是謝盟主的授意。他還放林望歌一人獨處,任她與旁人相談。原來宴會上的那一眼,是對她起了疑心。
謝冉從未相信過她的可靠,因此在確認她無異心之前絕不會與她同居。幸而她多了分警醒,與人交談格外注意分寸,儘量避開重要敏感的人物,這才讓謝錚暫時放心,提出了同居。
林望歌一陣後怕,若她當真試圖做些什麼,是不是現在已被謝冉毫不猶豫地處理掉了。
謝冉此人,實在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