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花紫蒙茸,藤葉青扶疏,夜風浮動,藤蘿輕搖,撲面而來的是那股濃烈而詭異的芬芳,看來大家賭對了。
那棵藤蘿樹看上去也有幾百年的樹齡了,顯然修為不算弱,那樹上撲鼻而來的是濃郁的花香,讓人聞過後想要昏昏入睡。
雖然這種花粉暫時對王歡沒有任何威脅,但是他擔心過會兒會產生些類似眼皮打架,注意力不集中的副作用,便一咬牙,在自己手臂上劃了一刀。
失血的危機感和傷口的疼痛感讓他變得無比清醒。
不過,須臾之間,她便發現這香氣更強大的副作用是致幻。
“洲白,等你父親從魔界回來,我們一起陪你過十五歲生辰啊!”耳畔傳來一個溫柔似水的聲音。
王歡聽罷,瞳孔漆黑,似乎有陣清風拂過他的記憶,吹散了厚厚的塵埃。
修仙界御靈宗總壇,萬載不敗的海棠樹下,眉目恬淡的婦人張開雙臂,叫他過去。她捻起落在他肩頭的硃色花瓣,奇怪,明明海棠無香,他聞到的空氣卻都是甜的……
不對,他的母親早就死在十年前了!
時間太漫長了,漫長到王歡縱是懷念那點滴溫情,也難以回憶起母親清晰的模樣。
這一切不過是幻象罷了!王歡掙扎地想著,一張無形的夢網驀地碎裂開來。
再次睜眼,海棠消失了,母親也消失了,他依舊是孤身一人站在紫藤樹下,哦不對,還有不遠處趕來的小狸花。
“喵!”小狸花一邊想他跑來,一邊叫喚著,直到走近他身邊,才化成人形:“王歡,不好了。”
“先捂住口鼻,這香氣有問題。”王歡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塊白色面巾遞給蘇念。
蘇念接過後並未戴上,而是焦急道:“褚雲卿那邊出事兒了,滿霜樓竟然還有埋伏,你快跟我一起去救人。”
王歡聽了她的話,下意識後退兩步,精緻又漂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小狸花並未察覺這些,她說著便要去拉住王歡的手,卻被王歡一把反握住手腕,緊接著,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柄類似殺豬刀的短刃,毫不猶豫地插向小狸花的心口處。
小狸花難以置信地捂住傷口,艱澀道:“王歡……你……為什麼……”
王歡狠決地加深了這一刀,一股草木獨有的潮溼氣味彌散開來。
小狸花:“你……不是說好了要好好養我……原來都是騙人的。”
王歡聽罷,漠然拔出了短刃,低垂的眉眼中盡是幽暗,聲音微冷:“別裝了,你不是她。”
小狸花平日裡最在意自己那張臉,現在傷還沒完全治好,戴面巾才是她生活中一等一的大事。再者說,他都跟她在一起相處大半年了,依照小狸花的性子,絕不可能撇下隊友一個人前來找他。
“沈公子,果然不好騙。”眼前的小狸花露出了一個涼薄的笑意,聲音變得愈發乾啞淒厲,身體卻漸漸透明,消失在王歡眼前。
東南方向確實是個逃命的好地方,蘇念帶著一隊人跑了不到三里,居然就遇上了打破結界,前來救援的趙允執和容慕以及他們的座下弟子們。
眼看菜雞們都有了照應,蘇念便轉身來找王歡了。
不料,她剛一趕來,就瞧見那藤蘿樹粗壯的枝幹上流淌下青色而粘稠的液體,灰褐色的藤蔓如巨蟒一般蜿蜒向王歡而去,枝頭那些紫中帶藍的花朵紛紛脫離樹枝,漂浮在半空中,化身為成千上萬的花瓣形利刃,齊刷刷地向王歡身上落去。
眼看著那些暴雨梨花陣馬上就要把王歡紮成一隻刺蝟了,蘇念臉色一變,衝上前去,動用法力罩下一個法障,暫時擋住了藤蘿樹妖的攻擊。
蘇念向來是個以攻擊著稱的魔修,對這些防禦法障的運用並不是十分熟練,沒有巧勁兒可言,全是靠著一身強悍的靈力在與藤蘿樹妖對抗,沒一會兒,嘴角就滲出了血。
王歡當機立斷,將靈力全部注入短刃之中,手持短刃攻擊到藤蘿樹的樹幹傷口處,“嘭”地一聲巨響,藤蘿樹轟然而倒。
兩人有了暫時的喘息時機。
為何是暫時的,要知道這藤蘿樹妖之所以再生能力極強,就是因為只要根還在,就會不死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