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向來是個要強的姑娘。
在這群敵人和隊友的集合體面前,她並不想單純地當一個被保護者。
更何況,她一點兒都不弱,甚至可以為戰鬥的勝利貢獻自己的絕對力量。
看著她臉上篤定的神色,陳雪難以置信:“你瘋了?”
蘇念揚唇輕笑,幾近妖嬈:“小蟲子,瀕臨死亡的感覺如何?”
“你放開我!”陳雪拼命掙扎,卻無法掙脫蘇唸的束縛。
咒術開啟,一陣又一陣的痛意席捲蘇念全身。她無法確切形容那樣的痛楚,就好似有人拿著一把匕首,生生在她筋骨上劃下一道又一道,疼痛堵在喉間,難以下嚥。
愛面子的少將軍是不可能喊疼的,她咬牙切齒地盯著陳雪那雙被癧風蠱侵蝕的雙眸:“在我眼裡,你不過是一隻蛆蟲而已,哪裡來得自信敢藐視一切?我之所以不一劍捅了你,絕不是因為忌憚你那點兒毫無威懾力的演戲,而是我不想讓蛆蟲弄髒了我的劍!”
一陣血紅的光芒閃過後,陳雪無聲地昏倒在地,周遭的屍傀頃刻之間都化成了齏粉。
蘇念終於閉上了嘴巴,她深呼吸一口氣,從地上慢慢爬起來,冷汗涔涔地抬起頭,看向風淺淺,抬手指了指地上的陳雪:“她是否有罪,就交給你們判定了。”
隨後,她像是路過垃圾堆一般,嫌惡地走出了囚牢,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衙門。
王歡跟了出來,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黎嫿姑娘,可否讓我帶你去病坊看看?”
蘇念擺了擺手,一口回絕:“不勞公子掛心。”
她說完,一個人步履蹣跚地向前方走去。
驟雨滂沱淹沒了沉沉更鼓,潑墨的夜幕無星無月,唯有寒涼的風穿堂而過,肆意拍打著長街兩旁緊閉的窗欞,蘇念就這樣在雨幕中漸行漸遠,直至消失。
蘇念這一路走得很慢,可腦子卻格外地靈活。
癧風蠱被轉移到了自己身上,要不了多久肯定會毒性發作。自己能煉化掉它的靈力,可這毒素,就得等到發作後再一點兒一點兒的清除。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避開眾人回到病坊,變成貓咪。反正王歡找不見她,在外面耗費再多時間,也總會回到病坊來的,到時候就裝作小貓咪不聽話,拋下他自己先回來的樣子就可以了。
到了病坊門口,蘇念也算耗盡了力氣,無所顧忌地恢復了貓咪的模樣,趴下屋簷下的青石板上昏睡過去。
蘇念把這一切想得很完美,只是她沒想到,王歡比她想象得叛逆了許多,雖然當時她已經拒絕了他的幫助,可他還是一路跟了上來。而她,因為太虛弱了,既然沒有察覺到他跟蹤的腳步!
王歡只是放心不下蘇唸的安危,想著一路跟著送她平安出城,沒想到,她居然熟門熟路地走到了病坊門口,緊接著搖身一變,成了一隻黃白相間的狸花貓!
黎嫿居然就是小狸花!
要不是小貓咪的眼睛緊緊地閉著,軟腳軟地癱著,宛如一灘肉泥,王歡急於檢視她的傷情,他真的可以在雨幕中震驚許久。
王歡走上跟前,蹲下身子,摸了摸小貓咪的腦袋,涼的。
他的心跳差點停了一瞬。
慢著,這是悽風苦雨的寒夜,體溫低也很正常。
王歡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點,然後用指按在了小貓咪的鼻孔那裡……
他驚駭地發現,就算緊緊地捂住鼻孔,小貓咪還是不動。
就在王歡的內心即將颳起風暴的時候,蘇唸的嘴忽然動了動,打了個嗝,然後,翻了個身,繼續癱著。
好吧,王歡確定了,這個玩意兒,就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