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風聲侵木窗。
蕭璟唇尖抽了抽,他走過書案前,修長的大手開啟一個紫檀色的木匣子。
裡頭裝著的皆是他“竊取”的珍寶,為沈漪的明月璫,手絹,玉簪……
他將香囊放入,取出一支玉簪。
輕微的脫衣聲響起。
搖墜的燈火打落在少年郎赤著的身軀上,他的肩膀平直寬厚,腰身線條流暢分明,胸膛的肌肉塊塊分毫不差,猶如砌築。
滿室盡是侵略性十足的荷爾蒙與張力,燃起令人沉迷的燥熱。
他斂目望著遍佈交錯傷疤的心口,如烏木一般深黑純粹的眼睫毛覆下深影,掩住入骨成痴的血影。
簪子刺下,玉色的肌理緩緩滲出殷紅的鮮血,慢慢蜿蜒而下。
蕭璟的手指接過炙燙的心頭血,滴落在燃著的燭火上。
他的丹鳳眼灼灼,薄唇沾染了輕肆的暈紅,昳麗天成,龍章鳳姿。
嘶啞入骨的聲音,在蒼茫夜色中席捲著撩人又致命的繾綣,足以將心溺斃。
“沈漪,傾心於我,共我沉淪,可好?”
……
翌日。
初夏之際,皇城籠罩在一片融融洩洩的日光之下。
華樂宮。
崔貴妃每日聽罷宮中關於沈漪為妖異的傳聞,她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
她媚眼盡是暢快的惡毒之意:“沈漪那個賤人罪有應得,皇宮上下人人皆是避她如蛇蠍,恨不得她立馬在皇宮中消失!”
自蕭明鳶在獄中撞牆“自盡”後,崔貴妃便是一直以淚洗面,茶飯不思,今個總算是難得一笑。
見到主子恢復了精神氣兒,芳箬懸著的心回落了些許,她驚聲感嘆道:“娘娘,國師大人果然是佛法高深,不過幾夜,便讓皇宮眾人認定沈小姐為真正的妖異。”
提起國師,崔貴妃媚眼一揚,盪漾起無限豐腴的風情。
時隔多年,她與祁郎再度在佛堂之下酣暢淋漓地交纏著,祁郎還是那般威武雄壯,徹徹底底將她征服。
她不禁伸出手撫摸了她的肚子,永寧哪,她可憐的永寧,究竟何時還會回到她身邊?
只恨這數日,祁郎千叮萬囑:沈漪雖尚未及笄,但心思詭異似妖,手段殘忍毒辣,宮中關於其傳聞四起。這個賤人勢必會心生警惕,尋求機會破局。
故此,祁郎讓她不要再輕舉妄動,乖乖留在華樂宮,對付沈漪一事,一切有他。
她喪失愛女之痛,不能與祁郎相見之苦,皆是沈漪這個賤人加誅在她身上的。
崔貴妃怒氣上心頭,咬牙切齒到:“本宮真真是恨不得立即將沈漪這個賤人綁在本宮面前,任由本宮肆意凌辱,對她施以無重數極刑,才能為本宮的永寧報仇!”
芳箬連忙勸道:“國師大人有言,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娘娘很快就能得償所願,見到沈小姐悽慘落魄的下場了。”
崔貴妃咬住口腔裡的軟肉,血腥味在蔓延著。
罷罷罷!皇上絕情冷血,為了他的江山社稷,輕而易舉地放棄了永寧的性命。唯有她的祁郎,才是真心真意疼惜她,會為永寧報仇雪恨。
她心再有不甘,她也只得作罷。
忽然,窗外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沈小姐果真是生得霏顏膩理,亭亭站在此處,便勝春風無數。”
是薔薇那個叛主的賤婢!
崔貴妃身體氣得發抖,設宴那日,薔薇此賤婢為沈漪策反,在永寧的茶水中加入了驚魂散,害得永寧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瘋”。
她當場吐血昏迷後,永寧宮中的太監宮女皆是遣去掖庭,唯有薔薇被慈寧宮帶走。
待她清醒過來,想將薔薇亂棍打死,也無從下手。
崔貴妃怒不可遏地走到寢宮的東窗外。
東窗正對著一水榭,林木參差,相映成趣,小橋流水叮咚,花木扶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