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一溜煙地逃跑了。
夜二反應過來,對著夜一的背影咬牙切齒道:“好你這個小癟三,敢戲耍小爺!”
門內。
蕭璟伸手取藥,倏忽,他低低地咳嗽起來。
咣噹一聲,藥碗險些從案上掉落,濺出些許藥汁。
沈漪微驚:“阿璟?”
蕭璟看著沈漪關切的素靨,丹鳳眼似氤氳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暗影。
他垂眸,薄涼的唇尖勾起自嘲的笑意:“我如此無用,連服藥這般簡單的事兒也做不了。”
沈漪走了過來,安慰道:“阿璟怎麼會是無用之人,你率領神機營的禁衛軍修築堤岸,阻止了大決口,避免了綸城數以萬計的老百姓流離失所,足以證明你的能力超群。”
“綸城老百姓皆是稱讚你英明神武,天資卓越,是個宅心仁厚的好儲君。”
她拿起碗:“而此時的你不過是負傷在身,這碗藥我餵你喝可好?”
蕭璟唇角扯動了一下,很快又斂住。
他嗯了一聲。
沈漪舀起一匙湯藥,湯藥還冒著熱氣,她下意識送到唇邊。
須臾,她不露痕跡地放回碗裡舀了舀,趁涼了再舀起送到
蕭璟將沈漪下意識的動作盡收眼底,眼底的深影明明滅滅。
他望著她,明晰的喉結用力地滾動了一下,將湯藥喝下。
沈漪在心裡有些感慨,又有些懷念,阿璟雖是長成了翩翩少年郎,他的目光依舊熱忱。
她舀藥,他乖乖喝下。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一碗藥喝完了。
蕭璟盯著空空如也的藥碗,薄唇抿了抿,竟好似意猶未盡。
沈漪將碗放下,思忖片刻。
阿璟心性純善在皇室之中是難能可貴的,奪嫡之爭向來是刀光血影,風雲詭譎,他該是明瞭其中利害關係,為求自保。
她語氣凝重:“阿璟,夏侯將軍與沛郡郡令,還有神機營的內鬼勾結一案,背後必定還有幕後主使。”
“他們欲陷害你造成護城堤岸決堤,為的就是讓你遭受世人謾罵,在民間失去聲望。此番惡行,恰恰是針對你的儲君之位。”
蕭璟眉骨一沉,認真地點了點頭。
沈漪看著蕭璟茫然懵懂的模樣,心下一嘆。讓人一夜成長實屬不易,前世她經歷過滿門抄斬之恨,才會痛定思痛浸淫史書,習得淺薄的謀略。
她只叮囑道:“阿璟,太傅應是有教導你習資治通鑑,馭人與防人之術。”
“你一切小心為上。”
蕭璟眉高眼深之下,盡是黯然:“太傅並未教導我這些。”
他聲音染上了一絲落寞:“若是母后還在世,母后應該會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