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媽站了起來,朝著娘娘塑像拜了幾拜後說道:“那乞丐雖瘋瘋癲癲,可是說的話是奇準的。”
“他說趙東家兒子大清早摔斷腿,吳老闆藏酒剩一罈,老婆子下午去接生,大老張驚喜從天降。說完就說明天晌午在娘娘廟等著酒肉上門。”
“我們那時啊都當他是扯淡,他走後也就都散了。老婆子我當時心裡還暗笑。別的不說,這鎮子裡就這麼多人。誰家媳婦要生了我還能不知道?還去接生?最早的那個生產日子也要小半年以後呢。”
書院馮先生笑著搖了搖頭說:“誰知道第二天一早,老趙的大兒子試馬鞍子果然跌下來摔斷了腿;吳老闆你的夥計店裡抓耗子,腳一滑把整個擺酒的架子都碰倒了;大老張在那些無主的舊衣服裡找到了張銀票;最逗的就是劉大媽了吧?剛吃完午飯就被鎮子東頭的老陳喊去說他家的狗難產了。。。”
孫大夫剛才一直看著窗外,此時臉轉了過來和老掌櫃的對視了一下,然後緩緩說道:
“那乞丐雖看起來瘋,要我說卻絕非真瘋也。當日他在這裡就唱過要飯的蓮花落。雖然時間久了但這幾句我記得最清。
‘老少爺們近前看,廟裡塑像不一般,童男女把娘娘奉,保佑水土人平安,細描彩繪金身重,心包萬物沉甸甸。’ 奇怪的是他又怎知這廟裡的塑像乃是以石頭為骨的?”
“老孫啊,我早年在京的時候就有這樣一種說法。說這世上高人多行為毫不拘泥,外相古怪稀奇,言語不著邊際,點化未露痕跡。老夫當日看過他的雙眼,當真是精光外射炯炯有神,非凡夫也。” 老掌櫃捋著鬍子回憶著。
“還有當時我們就看著那瘋丐就在這大殿裡,背靠著供桌喝酒吃肉,又連唱帶跳的敲牛骨板子唱蓮花落。我記得他吃喝完,抹抹嘴巴就趕我們走說他要睡覺。然後還說不白吃我們的,說什麼大爺我點化點化你們,能悟出多少,那就看你們的造化了。於是就說了上面那個順口溜。對了,最後他還讓老掌櫃親自給他收拾的碗碟呢。。。” 馮先生一臉哭笑不得的神情。
忽然大老張哆哆嗦嗦的打斷到: “我,我說各位啊,咱旁的先不扯。就說這‘金玉倒,災禍到。’這兩句。這怕不是說的就是現在吧?這金童玉女像都倒了!看來災禍真的不遠了啊。。。”
只見這時周員外忽的一下站起身來和大家說:“周某和大家的想法一樣。這怕不是個好兆頭。我剛提了大家也都知道,這近期鎮子裡只來了一個阿紅姑娘。她來了之後這神像就倒了!說其中沒聯絡恐怕也沒人信。”
“依我之見我們乾脆就別讓她再來了,反正大夫和藥材我們也都有。這樣鎮子上其他的人也不會反對,畢竟除了我們之外鎮上還是有些老人知道這事兒的。我想大家都會理解的。”
“你怎麼知道這事兒就和阿紅姑娘一定有關係?依我看倒未必。再說你可有和證據證明?你這心裡在算計什麼呢?嗯?周大員外?”
孫大夫此言一出,周員外反倒嘿嘿的一聲笑了:“我說老孫哪,這可就是你心胸狹隘了。我可並非是針對阿紅姑娘。這瘋丐預言的本事你我大家都是見識過的。我的提議也是順理成章。你不喜歡我沒關係,可是你不能拿大家的命開玩笑吧?”
周員外斜了孫大夫一眼然後轉向大家說:“大傢伙說是這個道理不是?同意我提議的,咱都舉手表個態吧。”
在座的一聽都紛紛點頭,有幾個正要舉手。
孫大夫一見他要發動大家,氣得也站了起來,剛想張嘴反唇相譏。
就在這個時候老掌櫃的朝他比了一個打住的手勢。然後環顧眾人嚴肅的問道:“那在座各位的意下如何呢?”
大概是眾人都被老掌櫃的氣場鎮住了,他目光掃過竟無一人言聲,那幾個舉手到一半的也都縮了回去。
周員外一看,也乖乖的閉起了嘴。
過了片刻,他尷尬又無奈的說道:“哎,這,那老掌櫃的您說怎麼辦?我們聽您的還不行麼。。。”
眾人望去,只見老掌櫃緩緩的舉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