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抵就是愛一個人的感覺吧!會因他心痛;肯為他流淚;願為他付出。試問……人世間還有什麼能比這愛更偉大的呢?而又有什麼比愛而不得更痛更苦的呢?!
蔥白的指尖悄無聲息地拭去頰邊的淚,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瞟了眼自己狼狽不堪的禮裙,起身,朝臥室走去。
凌少峰粗暴地一掌拍開花灑,任冰涼的液體從頭上傾瀉而下,肆意沖刷著那依舊有些躁熱的身體,澆滅腦子裡那混沌狂亂的意念。
“該死!”
狠狠一拳打在冰冷堅硬的牆壁上,任手背擦出點點血跡,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到底是怎麼了?!他一向自認自制力過人,收放自如,怎料她輕輕一吻,他便失了理智。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他決不會愛上任何人,絕不會!!更何況……他的職業亦會讓她身處險境,他不想也不能讓他母親的悲劇再次重演,決不能!
他堅信:這只是一次意外,一次意外而已,即便他心如明鏡,但……他仍然固執地相信這只是一次普通的意外,僅此而已!
他到底在懼怕些什麼?他骨子裡不敢正視的又是什麼?他自認能做到比任何人都堅強,都無所畏懼,然而……恰恰在他最不希望那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出現的時候,它卻出現了。它悄悄鑽進他的身體;溜進他的意識;左右他的大腦,使他遍嚐了恐懼的滋味!
而她,依舊肆意飛揚,毫不理會他的恐懼!
紅色法拉利如幽靈般飛快穿梭在江下市的大街小巷。學校找過了,宿舍去過了,死黨問過了,甚至……她做家教的地方,他也沒有放過!可,終究一無所獲!
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銷聲匿跡,無影無蹤。
“夏曉琪,你在哪裡?到底在哪裡——?!”
肖逸臣拼命捶打著方向盤,暴躁而又狂亂,不停咆哮著,發洩著……
“夏——曉——琪,你不可以有事,絕不可以——!”
狂亂地發動引擎,車子呼嘯而去,一遍遍撥打她的號碼,一次次不斷自我譴責。
這個夜晚,對於他來說是痛苦的,是凌亂的,是刻骨銘心的。無盡的黑暗深深將他湮沒,自責和痛苦時時折磨著他脆弱的神經,那不堪一擊的心臟,似乎隨時瀕臨土崩瓦解……
偌大的衣櫃裡竟然連一件她可以穿的衣服都沒有,夏曉琪簡直氣結。無奈,隨手扯了一套居家服不管三七二十一亂套了起來。
“Oh,No!No!No!”
剛剛套上,她便驚叫不已,且不說那上衣已然到了大腿部位。褲子呢?更是直達胸口,這褲腰雖說是有彈性的吧,可貌似這橡皮筋的彈性也委實太值得推敲了吧!一鬆手——便自由落體,直達腳跟,速度絕對是溜溜溜。
這……,夏曉琪著實有些犯難了,小手不停抓拉著腦袋,一時愁眉緊鎖。
“砰!砰!砰!”
恰在此時,突如其來的敲門聲生生把她嚇了一跳,夏曉琪一個激靈,立刻慌了神:‘這……這……’
“哎,那……那個,馬……馬上啊,你……你稍等,稍等哈!”
她急急朝門口應了一聲,心下卻亂作一團:這……這可如何是好呢?
某女徹底不淡定了,兩手掂著褲腰萬分焦急地在房間裡走來晃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無二。一雙眸子惶惶不安地掃視著衣櫃裡的每個角落,驀地,眼前一亮,目光落在衣櫃格子裡放著的領帶上,頓時欣喜若狂。胡亂伸手扯過一條麻利地將褲腰一束,擔心不牢固,還特意上躥下跳了幾次,這才施施然整理好衣服,假裝淡定地開了門。
“嘭——!”
“啊——!”
一聲悶響,緊接著一聲驚呼,她就這樣毫無防備地直直撞進了一個堅硬的懷抱,腦袋生疼生疼的,兩眼直冒金星。
抬眸,夏曉琪驚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嘴巴成功可以塞個雞蛋下去。
這都什麼情況嘛?一開門,一個溼漉漉的物體便毫不客氣地衝了過來,嚇得她心跳硬生生快了兩個八拍。
右手不停揉著額頭,心裡小聲哎吆著,清亮的眸子不期然撞入他的褐眸。那眸子裡原本的擔憂還未褪卻,繼而浮現出濃濃的錯愕,最終被溫柔疼惜所替代。
每一個微妙的變換,她,都一一看得分明。心底,某個最柔軟的部分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愫悄無聲息地左右著,看向他的目光,不自覺溫柔依戀。
只見他渾身溼透,像個落湯雞一樣呆呆立在她面前。頭髮上滴滴答答的水珠像斷了線的珠子顆顆滾落,沿著那裸露的胸膛股股匯聚,一路蜿蜒向下,在這樣的燈光下,這樣的氣氛裡,說不出的性 感妖 異。
然而……不知為何,她卻忽而生出一種錯覺,那褐眸的深處——是海一樣的深沉;星空一樣的深奧;是她讀不懂的複雜。
凌少峰沒想到她會突然開門,一個措手不及生生撞了進去。本想看看這丫頭到底怎麼回事,沒想到剛到門口,房間裡竟傳出蹦跳的聲音,情急之下,貼門傾聽,誰料,一個不備……
“你……!”
“你……”
兩個聲音不約而同響起,四目相對,氣氛一瞬有點尷尬詭異。
“你……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