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舟看得眼睛發直,心裡雖然有些酸澀,但也算欣慰,畢竟采薇找到了一個對她好的人,這就已經足夠了。
“采薇,你們都來啦?那就上樓吧。”李汝舟定了定心神,含笑邀請著,“我訂了杏花樓最好的雅間,今兒咱們不醉不歸!”
“好,表哥請吃飯,我們哪能客氣?不把你吃窮了,我們是不會走的。”
采薇跟他開著玩笑,於是陸瑛牽著她的手隨著李汝舟進了杏花樓。
哪知他們剛踏進門檻,就聽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嬌叱,“哥,這就是京中最好的酒樓了?”
一個女子的聲音,如出谷黃鶯一般,清麗中還帶著一絲英姿颯爽,聽上去,朝氣蓬勃。
采薇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一頭烏黑的頭髮,蜜色的肌膚,眼窩深陷,鼻樑高挺,長相很是英武帥氣,前額梳了幾根小辮子,耳朵上還掛著一個大大的圓環,穿著一身和他們大明王朝不同的服飾。
他旁邊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穿著皮坎肩、踏著小馬靴,一張小麥色的臉,五官立體深刻,眼窩深陷,顴骨有些高聳,但整體看上去有一種異域風情的美。
她手裡還拎了條馬鞭子,兩個人正站在杏花樓下,饒有興致地抬頭看那幾個泥金的大字。
采薇只覺得那兩個人有些面熟,想了想才認出來,原來這兩個人就是韃靼的三王子和小公主殿下,沒想到這兩個人好得這麼快,現在都已經活蹦亂跳地出來逛街了。
她抿著嘴兒笑了笑,也沒想著去打什麼招呼,畢竟她只是個大夫,奉命而已。何況那時候他們還昏迷著,自然也不認得她。
她也沒想過要什麼回報,當時心裡想得更多的是給李家正名,也不單單是給他們治病!
不過她沒想著打招呼,陸瑛卻不得不和他們招呼,因為那個託斯托公主殿下已經看見了他。
“這不是陸大人嗎?今兒真是好巧。”託斯托公主一口純真流利的漢話,見了陸瑛,連那幾個龍飛鳳舞的泥金大字也不看了,甩著馬辮子就追了上來。
陸瑛只得站住腳,朝三王子和託斯托公主行禮,“下官見過王子、公主殿下!”
“陸大人免禮。”三王子倒是一副沉穩的性子,伸手虛扶了一把,“沒想到今天在這裡碰到了陸大人。”
那託斯托公主卻是個跳脫的性子,上來就撲向陸瑛,拽著他的右臂,笑道,“大人是來吃飯的吧?既然碰到了,就一起吧。”
陸瑛很是尷尬,這還是頭一次是采薇以外的女子挽住他的胳膊,他本能的想抽回來,無奈託斯托公主拽得很緊,他又不能大力拽出來,免得丟了這位公主的身份和臉面。
“公主,在下已經約了人,今兒就不能陪公主和王子一同用膳了。”陸瑛很是客氣地答道。
託斯托公主眨巴著一雙機靈的大眼睛掃了一眼,這才發現陸瑛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和一個年輕男子。
她對李汝舟沒什麼興趣,不過斜睨了一眼,就把目光投在了采薇身上。她歪著頭打量了采薇幾眼,見著女子面容稱不上傾國傾城,雖然長相清麗嬌豔,但在整個京城,也不算出挑。
不過這女子身姿挺拔,如一棵青竹一樣,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就能無形中給人一股子壓力。
她心頭一動,旋即卻笑了,並沒有放開陸瑛的右臂,一張臉上滿是天真爛漫的笑。也不知道是真的想不到還是故作純真,猜不出采薇的身份。
采薇眼波閃了閃,心裡覺得有些好笑,她嫁給陸瑛之後,梳的是婦人髮髻。雖說面容沒有什麼變化,年紀也不大,但整個大明王朝的規矩就是這樣,婦人有婦人的髮髻,少女有少女的梳妝打扮,讓人一眼就能辨別出。
這個託斯托公主明明漢話說得這麼好,卻不懂這些規矩?
她明明跟陸瑛站在一塊兒,而且還一身的婦人打扮,她不信這位公主猜不出。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不急不躁。就見陸瑛頷首答道,“這位是在下的夫人,這位是夫人的表兄,他已經訂好雅間,我們今兒就失陪了。”陸瑛指了指采薇和李汝舟,介紹著。
不知為什麼,采薇竟然看到託斯托公主臉上有一抹失望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