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一直睡到自然醒,采薇只覺神清氣爽。
來了月事,她也沒早起練瑜伽,好好地給自己放了個假。再加上跟李汝舟說了要馬車來接,她也不擔心會去遲了。
起來梳洗過,換上另一條新的月事帶,她把用過的那條裡的棉花抽出來扔掉,洗淨那帶子,搭在院子裡的草繩上晾著,方才去吃早飯。
誰料剛舀了一碗高粱小米粥還沒喝一口,就見穆寡婦一手拎著她剛搭出去的月事帶子遮遮掩掩地往屋裡走。
采薇納悶,溼漉漉才用過的月事帶子,她娘拿著做什麼?
“娘,還沒幹,你怎麼就拿屋裡了?”采薇跟上去,好奇地問。
“你想幹什麼?”穆寡婦轉過身來,直直看著采薇,把手裡溼漉漉的月事帶子在她面前晃了晃,一臉肅穆地問著。
“我能幹什麼呀?”采薇鬧不清這個娘又是什麼意思,“髒了我洗洗曬著還不成?”
“晦氣!”穆寡婦憤憤地把月事帶子扔到盆架子上,氣得面色漲紅,“你也長大了,怎能如此不懂事?將來到了婆家不是被人瞧不起?”
采薇這才明白過來,這一頓沒頭沒腦的罵原來是為了這個。
她給氣笑了,弄了半天,在古人眼裡,月事是晦氣的東西啊。
連女人都看不起自己的生理現象,還指望男人能看得起嗎?
不過這話穆寡婦估計也不愛聽,她也懶得講。
從盆架上拿起那根月事帶子,采薇只是輕輕說道,“這東西最好放在日頭底下曬,才能殺菌消毒。”
“什麼?”穆寡婦聽不懂啥叫殺菌消毒,但她聽得懂采薇想把這東西放在太陽底下曬。
她當即就火了,上前要搶這月事帶子,“你這死丫頭,怎麼這麼不聽話?娘為你好,你非要犟著來。”
采薇把手背到身後,十分頭疼地喊了聲,“娘,你放心,我不在家裡曬,成不成?”
穆寡婦這般忌諱,她只能拿到外頭曬去,放在屋裡陰乾,她實在看不下去。
穆寡婦無法,這個閨女自打磕破了後腦勺醒來之後,就一天比一天膽大。
她先前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兒,又不是人家親生母親,哪還有資格去管?
她感到疲憊不已,骨子裡是深深地失落。
“兒大不由娘啊。”她喃喃唸叨著,目光晦暗不明。
采薇聽著這話,心裡也跟紮了一根刺一樣疼,她忙走到穆寡婦面前,拉過她的手陪笑道,“娘,瞧你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不過就是月事帶子沒聽你的,你就這樣了?”
穆寡婦伸手糊了自己的臉一把,勉強笑道,“娘也就是嘴碎,你別放心裡。”
采薇又寬慰了她幾句,見天色不早,只得吃了飯,跟陸瑛出門到巷口上了李汝舟派來的馬車。
到了起死閣,李汝舟就迎上來,見采薇面色正常,活蹦亂跳地下了馬車,不由狐疑:難道藥解了?
怎麼解的?是陸瑛給解的?
昨兒他想了一宿,心裡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惦記著采薇若真的中了迷藥該如何是好?
今兒見了她完好如初,竟又擔心起來。
他聽說過有一種迷藥,女子中了之後情迷意亂,渾身燥熱難受,非男子交合才能好。
這般胡思亂想著,他就忍不住瞪著陸瑛了。
陸瑛也不睬他,徑自跟著采薇進了大廳。
采薇看還沒來什麼病號,就跟李汝舟說了聲,“我先到後頭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