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馬齒莧、紫花地丁還有大薊小薊各抓了一大把洗淨放鍋裡熬著,采薇就尋著角落裡裝了蛇、癩蛤蟆的瓦罐子。
她家瓦罐子不少,一個用來給陸瑛當尿壺,一個用來下河捉蛇。
呵呵,用處還不少。
拎著那瓦罐子瞅了一圈,采薇又瞄了瞄陸瑛面前洗涮乾淨備用的瓦罐子,憋不住想笑。
陸瑛一見這丫頭這樣,就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了,氣得恨不能一腳踢爛那瓦罐。
哼,他以前在京裡打死也不用這種瓦罐子當尿壺,他用的可都是描金的虎子。
虎子,懂不懂?
見采薇打量了兩個瓦罐子一陣,終於蹲下身來逮了只蛤蟆,捏在手裡到處找合適的木棍。
陸瑛這才彆扭地喘口氣,看著這個與眾不同的野丫頭,“喂,你讀過書?”
不讀過書的人,哪裡知道告子的“食色,性也”這話?
采薇嚇一跳,這話怎麼答?
她以前啥樣的都不知道,從穆寡婦隻言片語裡猜出來,原身應該讀過書的。
但什麼時候,她哪裡知道?
她只能閃爍其詞,“嗯,我爹活著的時候,念過兩年。”
這個時代,能唸書的女子,非富即貴。
她這樣的人家,別說爹活著時候唸書了,就算爺爺太上老祖活著,也不見得會念書。
除非,她爹是個讀書人。
所以,她繼續胡謅,“我爹年輕的時候讀過私塾,後來就教了我,只可惜他老人家……”
至於多老她不曉得,反正原身的記憶中沒有“爹”這一說。
陸瑛適可而止地嘆息一聲,打住不問了。
采薇見成功地糊弄過去,暗自鬆了一口氣。
這人,還真是心細如髮,不過是言談間,就能扯出這麼多事兒。
看來,她以後還是處處裝傻的好。
可不是個真傻子,裝也忒難了。
哎,做人難,做傻子更難!
采薇微微嘆口氣,低下頭就著火光去挑那蟾酥。
鐵牛、李大娘,以及他們這些接觸過他們母子的人,都靠這些東西了。
正忙活著,就聽籬笆門外有人啪嗒啪嗒跑近,還沒到門口,就聽帶著驚慌的女聲響起,“采薇,快快,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鐵牛死了還是李大娘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