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解開身上那件打著補丁的月白偏襟褂子,脫了那條黑色大襠褲子,掛在岸邊的柳樹上,只著一件貼身的麻布肚兜和褻衣下了水。
水面亮堂堂的,映出她身上嫩藕般雪白的肌膚。
采薇說不激動那是假的,心裡更加篤定自己那張臉都是穆寡婦搗的鬼。
她蹲下身子,在水裡慢慢遊動起來。
前世她就喜歡游泳,今生雖然穿到這麼肥胖的身子上,但游泳這玩意兒學會了終生不忘,她順其自然就遊走了。
四周萬籟俱寂,只聽得見蛙鳴和蟲叫。夏日的夜,靜謐安詳。
她愜意地遊著,不知不覺就下去了十來丈遠。
身前的水面上長滿了一叢一叢黑乎乎的植被,天黑了也看不甚清是什麼。
穆采薇不管不顧地游過去,一般這樣淺水的植被都是好東西,她得帶點兒回去。
她奮力地往前遊了約莫一丈遠,就來到了那片植被處。
天黑了,離得近些,才看到碧幽幽的水面上點綴著一朵一朵雪白美麗的小花,她雖然看不大清,但還是一眼認出這種花乃是慈姑的花。
小時候,她在外婆家,經常跟著小夥伴下河撈魚摸蝦,對這些水生植物很熟悉。
老家那兒叫水葫蘆,多年生草本植物,生在水田裡,葉子像箭頭,開白花。地下有球莖,黃白色或青白色,可以吃。
對於她們這種快要斷頓的人家來說,簡直是救命稻草啊。
這個時候,采薇也忘了穆寡婦怎麼對待她的,上前一個猛子紮下去,就摸到了河底,不多時,手裡就捧了兩手芋頭樣的球莖上來。
她把上頭的淤泥洗乾淨,樂呵呵地用肚兜兜了,就打算上岸回家。
誰知還沒邁步,忽聽岸邊大柳樹後頭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哭聲,她忙住了腳,側耳凝神。
聽那聲氣兒,像是個女子。
這天都黑了,涼風吹來,柳枝拂動,陰森森的,怎麼忽然冒出個哭泣的女人來?
鬧鬼了?
是聶小倩來了還是辛十四娘?
本來無神論的采薇,被自己穿越這件事給鬧懵了,還真拿不準這樣的事情。
她提起一顆心,渾身汗毛直豎,屏氣凝神細聽。
那女子哭了一會子,就停了,斷斷續續地說起話來,聲音還帶著些哽咽,“風哥哥,我……我都及笄了,你,你再不提親,我爹就要給我,找婆家了。”
奶奶的,是白蓮花那個賤人!
穆采薇可是忘不了這個聲音,沒想到在她家那般囂張打砸的她,如今在這兒扮可憐裝柔弱呢。
害她提心吊膽嚇了一陣子!
她嘴裡說叫的“風哥哥”,難道就是推她倒地磕破了後腦勺的那個林風?
弄了半天,原來是賊喊捉賊!
原身是不是真的喜歡林風,她不得而知,但白蓮花鐵定是喜歡林風的,不然也不會黑燈瞎火的,在這河邊柳後約人家哭訴。
真是個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