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寡婦唸叨完,又趕緊囑咐采薇,“你千萬別跟那男人說你砸中人家,免得他訛上咱們家!”
采薇點點頭,這事兒她暫且也不想說,先治好那男人再說。
穆寡婦囑咐完,腦子似乎靈光一閃,忽地猛一拍大腿,嚇了采薇一大跳。
就聽穆寡婦歡天喜地指著外頭,小聲又神秘兮兮,“等他醒來,咱就說是你救了他,看他那身板也挺結實,到時候留在咱們家做個上門女婿也不錯!”
穆采薇無奈地翻翻白眼,這個娘也太會神轉題了。
這都哪兒跟哪兒呀?先前不還挺看好鐵牛的?
不過一想想自己那副尊容,她就呵呵了。真是親孃啊,自家閨女都醜成這樣兒,她還好意思挑挑揀揀呢。
應付過去穆寡婦,采薇趕緊來到灶下檢視陸瑛的傷勢。這個男人身上的傷雖然不致命,但都是大傷,又失血過多,即使給他補充了羊血,也不見得能活下來。
一切,全都看造化了。
身為現代女軍醫,采薇知道,血液可不是隨便亂輸的。她當時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才鋌而走險,不過過了這麼久,這男人還呼吸均勻,沒有什麼異常,看來對羊血不排斥。
她鬆了一口氣,待要起身找些吃的給這男人補補。不料一轉身,自己的手腕就被人一把給攥住了,嚇了她一大跳。
回過頭來,就對上一雙深若寒潭的眸子。
那雙眸子似鷹隼,閃著灼灼的冷光,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采薇愣了下神,方才平靜下來,問道,“你幹嘛?”
陸瑛看著頭頂上這張醜絕人寰的臉,再聽著這入谷黃鶯般的聲音,怎麼聽怎麼彆扭。
一個醜成這樣的女人,怎麼有這麼一副甜得要膩出水來的好嗓子?
攥著采薇那滾圓雪白的腕子,陸瑛只覺得有些燙手。
“你幹什麼?”在采薇那淡定的眼神下,陸瑛下意識地問出一句。
采薇看著這男人一副警覺的樣子,不由好笑,都傷得這樣了,還這麼警惕,只是他現在這樣,又能奈何誰呢?
“我出去看看還有米沒?給你熬點兒粥!”他現在只能吃些清淡的,家裡又沒什麼補品。方才她掀鍋看了看,裡頭燉了黑乎乎的也分不清是野菜還是什麼的東西。
陸瑛聞聽,手勁兒就鬆了。
采薇這才邁步朝堂屋走,穆寡婦正在點燈。
那是一盞拳頭大小的豆油燈,上面落滿了油垢,看樣子有些年頭了。裡面只一根燈芯,昏昏沉沉的,勉強能照亮人臉。
采薇徑自朝著炕頭那口黑瓷罈子走去,她記得自己剛穿過來那日,還有些米的。
可等她揭開上面的蓋子一看,裡頭竟然空空如也。
她頓時就有些失望,前兩日她還記得她娘給她熬了幾頓粥喝來著,怎麼這麼快就沒了?
“娘,沒米了嗎?”她回過頭來,聲音難掩無奈。
“哎,家裡有多少米你還沒數?”穆寡婦見她問起,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那還是你鐵牛哥送過來的,是李嬸子看你身子不好,特意讓送過來給你補補的。咱們家,哪裡弄米去?”
原來是這樣!
這個家可真夠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