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其名曰: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行萬里路,就是多出去走走,多看些熱鬧,長長見識!
眼前看熱鬧的人們,有站在貨車頂上的,騎在樹上的,也有擠在大巴車車頂上的,小孩坐在大人物肩膀上的……我正被擠在一輛小轎車的旁邊。
這是一輛黑色的皇冠車,在九一年,桑塔納是隻有鄉長大人級別的才有資格坐,屁股底下一座樓,小二十萬呢!進口皇冠車更是少見。
車頂上也站著一個人,那人穿著洋氣的花格子襯衫,燙著長長的波浪形的長髮,戴著蛤蟆鏡,正舉著一個小巧的照相機在拍照。
前方傳來了喇叭聲:“讓開!讓開!都讓開!”
遠處傳來了一陣鳴笛聲和三輪摩托車的轟鳴聲,人群紛紛向路兩邊散開,像被破冰船犁開厚厚冰海上的雪浪。
天氣太熱了,這真是最美好的想象!
“喂喂!不許拍照!不許拍照!”喇叭聲又響起,不一會,兩輛三輪摩托車開過來了。
車頂上的那個外地年輕人,慌忙從車頂上跳了下來,他的右手還按在我的揹包上。
我肩上的揹包一歪,承受不住他的重力,一根揹帶也被他壓斷了,揹包生生地被扯開了一道口子。
我還沒來得及找他算賬,摩托車上下來六個人,團團的圍住了他,其中一位問:“相機呢?”
那年輕人雙手一攤,又拍了拍口袋,用一口廣東腔說道:“不雞道啦,冇了啦。“
我看了一下車牌是深市的,這時,車裡面的兩男兩女也下來了,嘰嘰喳喳的,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鳥語。
讓他們掏出證件,那說鳥語的年輕人強烈的抗議著,拉扯起來了。
我一看麻煩來了,就趕緊悄悄的離開,這個熱鬧不看的好。
90年代,有照相機的人畢竟還是很少的,和手持大哥大的大佬一樣稀少。
我畢竟在京都上過半年多的大學,經歷過一場生與死的歷煉!知道這樣的事,躲開為妙。
此時的我就像一隻惶惶不安的小鹿,溜在人群中悄悄的躲了起來。
大巴車後來從田間開闢的臨時道路,拐上了一段顛簸不堪的鄉村道路,繞行了幾十裡,終於又重新出發了。
這只是發生在江南山區的一個小插曲,這樣的事也微不足道,幾乎每天每時每刻都有發生。
我和那年輕的廣東佬也只是擦肩而過。
但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不經意間的擦肩而過,後來竟徹底的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
這個偶遇到的香港佬竟是我命中的喪神!
鬼門關裡的攔路小鬼!
兩個毫無任何關聯的人的命運在此後的時日裡,糾結在一起,演繹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悲泣鬼神的生死博弈!
鬼婆說的沒錯,是的,這一路就是闖鬼門關,關關難過!
人生就像一列駛向死亡終點的列車,有人上有人下,這些都是生命的過客。
在沒有約定的未來,想不到卻終有一天會不期而遇。
而我這次與香港佬的不期而遇,卻在我命運中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但此刻的我卻渾然不知,喪神已經來了,它只是打了個照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