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作甚?來來來,喝酒喝酒,小娘皮鬧鬧脾氣管她做什麼,不過餓兩頓就乖了。”
封鄞黑著臉攬過黃衣女,隨意在身上捏了兩把,黃衣女急著討好封鄞,便曖昧的叫了兩聲,誰知封鄞臉色一變,一把把人推開。
“給爺滾!”
“爺這是做什麼?”黃衣女子委屈著淚流滿面,惡狠狠瞪了眼雁飛霜,躲開了。
雁飛霜只覺得,腦子裡響起一句話: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她捂著臉冷笑,忽然感覺手裡多了一條溼淋淋的手帕,側過頭,是那一身熟悉的青衣。
徐銘之指了指臉上,雁飛霜便懂了。
她的臉腫了,便朝徐銘之點頭道謝,將手帕敷在臉上。
那頭封鄞喝起了悶酒,桌上幾人也不敢閒著,一個個輪流敬起了酒,邊上腫著臉的雁飛霜和站的筆直的徐銘之都彷彿是一個局外人。
徐銘之站在雁飛霜一側,小聲道:“我父親祖上是宮裡的樂師,父親一直以此為傲,自小教我熟悉音律。誰知後來家破人亡,我和弟弟失散,被輾轉賣到戲班子,因為熟悉音律,被幫主提拔,這才成了紅角兒。”
“我知唱戲是不好的,被人看不起,可現如今它是我唯一能接觸的音律了。彥大人是我的恩客,其實我並不喜歡與人這般,可只有這樣我才能紅,才能賺錢,才能去找我弟弟。”似乎是想到舊人,徐銘之臉上展露出一絲懷念,陷在了記憶深處。
“欽之那時才四歲,不愛撫琴,喜歡舞刀弄槍的,總嘲笑我像個姑娘……人活著總有困境,沒有過不了的坎,彥大人終有一日會厭倦,只要錢夠了,我就能找到欽之。”
她知道徐銘之是在勸她。
雁飛霜感激的看了徐銘之一眼,小聲道:“我也喜歡音樂,我以前學過跳舞。”
徐銘之顯得有些激動,“姑娘跳的是哪裡的舞?在下隨戲班子游走各地,尋覓兄弟之時也有收錄各地名曲,所有機會,可奏曲邀姑娘一舞?”
看來這人真是個樂痴,雁飛霜許久沒有碰到這樣的人,難得的放鬆了些許,“可以呀,我這裡也有一些曲子,保證是你沒聽過的。”
徐銘之笑的像個孩子一樣,“那希望有生之年能聽到姑娘的曲,看到姑娘的舞。”
看見他笑,雁飛霜忍不住舒展開眉頭,陪他一起傻笑,這個比她小了好幾歲的小弟弟,其實也承受著不比她輕的壓力。
人總要好好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嗯,一定。”
那頭的封鄞喝得爛醉,突然一回頭就看見了雁飛霜輕鬆自得的笑容。在他的印象裡雁飛霜從沒有過這樣的表情,痛苦的,不甘的,厭惡的神色是他對雁飛霜所有的記憶,可如今,她居然對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時辰的戲子展露笑顏?
“阮娘。”封鄞踉踉蹌蹌站起來,徑直走到雁飛霜跟前,雁飛霜一驚,當即後退了一步。
封鄞神色一冷,一把把人揪到跟前,“躲什麼躲?爺對你還不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