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坐在地鐵裡回看前幾期的節目,已經有觀眾認出了他,彈幕裡的評價有褒有貶:
“哈哈哈哈哈看劇的時候完全沒發現瘋批珮安居然是《娛樂新播報》的主持人”
“我說怎麼覺得眼熟原來是你......”
“不行我要出戲了......”
“一直是小左的顏粉沒想到他居然會演戲”
“好尬,不如好好主持節目呢......”
“還會繼續主持節目嗎?《娛樂新播報》的幾個主持人裡最有意思的就是左翌傑了......”
合上平板,左翌傑也有些感慨。這是他主持的第一檔網路節目,無數個早上他乘坐最早的一班地鐵橫穿整個城市去錄音棚拍攝,雖然賺得不多,但也收獲了一些粉絲,而現在這個節目即將成為過去,永遠變成他身後走過的一段路。
眼前忽然明亮,地鐵駛出隧道,窗外朝陽自河流上方升起,萬點燦金波光粼粼,左翌傑眯了眯眼,靠在一側扶手上,忽然感到被安慰。
真是個好天氣。
圓滿錄完《娛樂新播報》的最後一期,一一和導演、攝影師、化妝老師打了招呼。
“祝星途璀璨。”大家都這樣說。
好陌生的詞兒,至今聽來仍覺得不安。
但左翌傑還是笑著說,“謝謝。”
獨自回到化妝間收拾東西,推開門,卻看見了一張意料之外、許久沒見、本該漂亮的臉。
“......你怎麼在這兒?”左翌傑稀奇地看著姚野,罷了上下打量一番他怪異的打扮,“看著也不像來上節目的。”
姚野今天難得沒穿那些奇奇怪怪的花哨衣服,只穿了一身普通到沒什麼風格的白色衛衣衛褲,似乎還大了幾號。也沒化妝,大概是因為顴骨上一片擦傷,襯在素面朝天的臉上顯得非常突兀。
姚野坐在化妝間的沙發上冷冷看著他,接著掏出手機“哐當”一聲扔在桌上,劈頭第一句就是,“你又拉黑我?”
手機螢幕亮著,停留在他和左翌傑的對話頁面。除夕那天他給左翌傑發了一句:“春節快樂。”後面緊跟著一個紮眼的紅嘆號。
猶記那天在酒吧看見這個刺目的紅嘆號,酒精的作用下紅嘆號全是重影,一會兒兩個,一會兒三個,姚野愣怔了許久,將滿桌酒水全都掃到了地上。
“你丫瘋啦?”樂隊的貝斯手驚悚地看著被濺濕的褲腳,不樂意地看著他。
姚野不說話,起身冷著臉往衛生間走,結果在衛生間門口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什麼人身上。那個人一動沒動,自己先被撞了個踉蹌。
“當心點兒。”被撞的那人扶穩了他,不起波瀾的含笑聲音,抬頭,對上一雙看似溫和卻深不見底的眼睛。
“怎麼這副模樣?”他聽到那人真的笑了一聲。
他實在很討厭這人虛偽的笑,再加上此刻他只想蓄意挑事兒跟誰打上一架,於是他想都沒想一拳就往那人臉上揮了過去。那人沒閃躲,被他結結實實地打了一拳,結果在他要打第二下的時候,卻猛地被人扯住頭發狠狠按在了牆上。
“你這樣比平時扭腰走路的時候帶勁多了。”那人毫不費力地俯在他耳邊,還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