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章 辦公室裡,蔣權一邊……
辦公室裡, 蔣權一邊磨咖啡豆,一邊絞盡腦汁地思考一會兒要跟祖喻說些什麼。對於祖喻在自家律所裡遭到暴力襲擊的事兒,他感到很自責, 他明明可以僱個保鏢安個防盜門的!同時他也很擔心, 擔心祖喻會因為這件事兒從此一蹶不振, 擔心祖喻對刑事辯護的職業道路産生懷疑。
作為老闆,同時也作為業界前輩, 他覺得他有必要肩負起療愈祖喻心靈傷口的使命。
就在他燒著水沉思時, 祖喻進來了。
“boss,您找我?”
“啊,對,小祖你坐。”蔣權回過神兒來。將磨好的豆倒進濾紙裡,優雅地拿起手沖壺, “能喝咖啡吧?”
“能。”祖喻不明所以地在他辦公桌前坐下。
要怎麼安慰他比較好呢?說沒事兒, 律師捱打這都是難免的?不成, 聽著就嚇人, 回頭給孩子勸退了。
說別害怕,這種意外都是低機率事件, 一般人幹一輩子也未必能碰到一回。嘖,不成,這麼低機率的事兒怎麼就讓他給碰上了?這不純打擊人嗎?
那就說......
“boss。”祖喻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嗯,你說。”蔣權優雅從容地看著他。
“水好像要溢位來了。”祖喻指了指濾紙下的咖啡杯。
“哎!”蔣權跳著腳後退, 還是沒能倖免被溢位的咖啡打濕了皮鞋。
“沒燙到吧?”祖喻關切地起身。
“沒沒!”蔣權連連擺手,鎮定地將滿盈盈的一杯咖啡推到祖喻面前, “沖的有些淡了,但也好喝,你嘗嘗。”
“謝謝。”杯子裝得太滿, 以至於根本沒法兒端起來,祖喻配合地低頭就著桌子喝了一口,“嗯,好喝。”
蔣權心滿意足地看著他,“這豆子一磅得4000塊,有純天然的花香味兒。”
“嗯,特別香。”祖喻點頭附和。心說你和夏銳之平時就這麼聊天的是吧?他說你嘗這酒,一瓶5個,能喝出富士山的蘋果味兒,你說你嘗這豆,一磅4000元,有純天然的花果香。
你們有錢人的世界真是好抽象。
看祖喻心緒平靜與平時無二,蔣權便試探著開口了,“上次來律所鬧事兒的田衛東已經被重新羈押了,因為涉及緩刑期間故意傷害,大機率會被撤銷緩刑收監處理。”
祖喻點了點頭,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蔣權深吸一口氣,向前傾身,十指交叉置於面前,“你知道嗎?幹咱們這行的,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人。一類是為了功名利祿出人頭地,另一類則是完完全全的理想主義,覺得這個世界需要正義。”
祖喻略顯茫然地看著他,等著他繼續。
“我覺得你是第二類,祖喻。”
聽到boss說出這話的時候祖喻甚至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他很想大聲告訴他說你覺得個屁啊!我很明顯是第一類啊,你看人的眼光要不要這麼差?!你丫不會是想給我戴高帽子借機pua我吧?!
但顯然boss並沒有get到他的心裡活動,還在一臉真誠地道:“我從業20多年了,至今還是覺得律師是個很複雜的活兒。不是因為難度高、壓力大,而是因為每天面對的都是社會和人性的邊緣地帶。我十分了解你現在的感受,因為我也經歷過這種內心掙紮的階段。”
得,已經直接給他歸入無私奉獻的那類人裡了。
“盡管踏入這行前咱們認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去面對一切黑暗,滿腔熱血的來到這裡誓要做黑暗中微弱而不滅的一盞燈,去維護無人知曉的真相和正義......”
蔣權講得感人肺腑激情澎湃,而祖喻心說:我還真沒想過這些。真有人是為了這些當律師的嗎?傻不傻啊,動畫片兒看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