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通海星的上層圈子就已經流傳開了訊息,儘管趙志儒第一時間就站出來接替兒子主持大局,但人心浮動卻不可避免。
趙代宗真的還活著嗎?如果只是重傷,要多久才能恢復?而且為什麼會受傷?是誰傷了他?多年以來趙家人一直完美地迴避了來自各方的暗殺行動,為何這一次卻出現了重大意外?
天京那邊對通海星的政策會不會有變化?通海的和平還能維持多久?
太多太多的問題讓通海星的氣氛陡然就變得雲波詭譎,與此同時,遠在天京城的人們也隨之忙碌起來,中情七局,這個成立於一百五十年前的情報部門正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瘋狂運轉著。
在通海星幾十年的積累,在短短几天時間內接二連三遭遇嚴重的打擊,多名高階特工失聯,一整隊特化改造人覆滅……換做是以往的中情七局,變故之下必然是先求穩妥,將形勢穩定下來。一方面盡力保全通海星上的殘餘力量,避免被連根拔起,另一方面也要對上級有個交代——遭遇這麼慘重的失利,究竟要推出哪些個替死鬼來為局長背鍋。
但是在何遠紳看來,事情不是這麼做的。
現在追求穩妥就等於退縮,退縮就等於認輸,就等於把前面幾十年的工作成果拱手讓人——中情六局的人對通海星的行動預算一向垂涎,不可能不借機發力。
如果他何遠紳是名門之後,那麼一次行動失利算不得什麼大事。畢竟通海都已經國中之國一百多年,中情局系統在通海折戟沉沙都快成日常了。但偏偏他是平民出身。那麼一次失敗就足以成為抹殺他全部功績的理由,聲名鵲起光輝萬丈的七局局長也會成為某個後期部門裡隨處可見的老幹部。
當然。就算只是清水衙門,以何遠紳的地位也算是半步跨入了共和國高層,只要再積累一代的人脈,也就勉強能算是貴族家族,對於平民而言這無異於羽化飛昇。
但何遠紳並沒有子嗣,他甚至沒有妻子或者情人,他把一生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權勢地位上,一次失敗就意味著他這一生的奮鬥都變得毫無意義,所以他必須贏下去。一次都不能輸。
為了贏,他可以把手頭的一切都押上去,對於一個沒有子孫後代的人來說,考慮更長遠的未來只是笑話。
——
華夏母星,天京城。
中情七局的辦公樓位於上城區一個平平無奇的舊式小區裡,一棟五層小樓裡,容納的就是華夏共和國內,有關通海星事務的大部分情報人員。
小樓頂層朝南方向的辦公室裡,一位頭髮花白。中等身材的官員坐在班臺後面,動作沉穩地拾起手旁一隻小小的熱水壺,用精緻的瓷杯沏了兩杯花茶,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則推到班臺對面。
一隻年輕的手掌接過了瓷杯,端到嘴邊,將滾燙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老何啊,這就是你給我的餞行茶水?一斤有沒有兩百塊啊?我去街邊小吃店要杯粗茶也比你這爛茶渣要強吧。”
何遠紳哼了一聲:“七局沒有多餘的預算拿來買茶。想喝好茶,去別的部門吧。”
班臺對面的年輕人聳聳肩:“我剛才從六局那邊過來。人家請我喝的可是拿錢都買不到的珍品好茶,在你手下幹活兒真是太虧了。”
何遠紳笑了笑:“六局有錢,但六局的人能承諾你的也只有錢,你在乎錢嗎?”
“哈哈哈哈,說的太好了,要是圖錢的話,我早就跟六局局長稱兄道弟去了,何必給你這瘋子打工……老何,說真的,通海星的事,你之前說的條件確定沒有問題吧?”
何遠紳說道:“只要你能幫我在通海開啟局面,稀有元素,我給你十噸。你只管提貨,其他的事情我來處理……功勞到手,這些問題我都可以壓得下來。”
“何遠紳,你真的是個瘋子……”
何遠紳笑了笑:“瘋子?我只是個嗜賭成性的賭徒。你才是瘋子,堂堂四星級戰士卻淪為中情局的臨時特工,你承擔的政治風險不比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