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不顧一切忽然讓我覺得害怕,第一次覺得這不是愛,是對一個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折磨。
“你在想什麼?”白婭茹修理頭髮的手略微停頓,她聲音帶著疑惑不解地問道:“不是要互相折磨嗎?”
互相折磨……她居然把這種笑話當真,“你是怕我想不開嗎?”我把頭挪到一邊,張開手衝她說道:“有什麼想不開的呢,今天和明天哪有區別。”
“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別人的用心良苦!”白婭茹聲音質疑。
她似乎拿了頭繩替我把散著的頭髮紮成了馬尾,苦口婆心道:“雖然許多話說多了會讓人覺得心煩意亂,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溫暖用命換你活著,不是為了讓你這般輕賤作弄。”
“你以為死了就能償還,可你想過即便是你死了也沒辦法換她回來嗎?”
“你要償還那就替她好好活下去!所有人都想你活著,你憑什麼放棄自己?你有資格自暴自棄嗎?”
她說的憤恨,似乎我不活著就是這世間的罪人一般。
看吧,這就是債,死和活都成了別人的選擇權。
“你們想的、願的都是溫暖活著……”我嘲弄說道,嗅著空氣中菸草的氣味,我伸手接過她手裡的煙,用力吸了幾口才將腦海裡的煩躁壓制住,“如果不是溫暖的心,你們會這樣對我嗎?”
“我想大概就像路邊的陌生人一樣,你們連一個眼神都吝嗇到不願施捨。”
“嗯,你說的沒錯,”白婭茹連否認的念頭都沒有,直接了當地說道:“可那又怎麼樣,你以為你活著就是為了別人?你既然想死那不如現在就從樓頂跳下去,死了一了百了。”
“你不敢?那我陪你,”白婭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生拉硬扯地將我拽進樓道電梯。
樓頂天台上,偶爾有風拂過臉龐,即便是清晨的陽光也一樣烤的人渾身炙熱。
“你總覺得自己可憐,你以為你是這世界上最無奈的人,可溫暖呢?她算什麼?想活的人卻再也看不見,活著的人卻想著一了百了,溫言你怎麼能這般下賤?”
“呵呵……”白婭茹聲音變得哽咽,她的指甲深深嵌入我的手心,沉默片刻後,她冷聲冷語說道:“你以為死了就能償還給她?那你倒是想的美。”
“我今天陪你跳下去,等見到溫暖你就告訴她,她用未來換回來的就是你短短三四年的自甘墮落!”
她說完拉著我的手往前走,我看不見,但能感受到前方的風更大了一些。
這個女人是真瘋嗎?有必要搭上自己的命跟一個要死人的賭氣折騰?
慌亂之下我拉住她的手,或許太過用力,兩個人竟然摔倒在地上,我將她緊緊抱住,生怕她繼續作妖,“要死也是我死啊,你跟著算是怎麼回事?”
“不敢了?”白婭茹聲音滿是深深的鄙夷,她從我懷中掙脫起身坐在地上,那雙熟悉柔軟的手再次攀上我的臉龐,“如果你覺得愧疚,那就好好的‘痛苦’活下去。”
我沒有害怕白婭茹的瘋狂,只是心疼她的付出,或者應該說是溫暖的心疼。
好像這個人最可憐的事情,便是就連死亡都變成了一件‘畏首畏尾’的奢侈品。
她們都應該好好的,離開的只能是溫言,孑然一身的離開。不過離開之前總該做:些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