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擺了擺手,說:「說清理,但這段沒什麼灰塵的路,僅僅只是走廊中間的地板上沒有灰塵,而兩側,也就是扶手下方,以及靠近房門那一側的踢腳線附近,卻還是有不少灰塵的。」
「這說明有人在地上拖了個什麼東西,以至於同時把地面也給擦得更乾淨了。」郭平安從善如流的糾正了自己的話。
這次,程煜點了點頭,說:「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而蘇女士手裡的那根弓弦,唔……弓弦的一部分吧,就落在蘇女士的門口,幾乎就在門框正下方了。我當時一激靈,我想到會不會是有人在蘇女士你的門口設定了某種觸發裝置,比方說一
根小箭又或者僅僅只是一根針。一旦機關被觸發,就會射出那根小箭或者針,箭上針上如果抹有某種能致人昏迷的藥物,那麼佈置機關的人恐怕就能輕而易舉的處理倒下之人了。」
蘇溪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或許是因為昨晚她剛殺了一個人,現在有些心虛的緣故,她急切道:「大神您不會是懷疑我,懷疑是我在門口設下機關,試圖對其他人下手吧?」
程煜還沒來得及說話,郭平安倒是搶先說道:「這沒什麼道理啊,首先蘇女士如果佈置這樣的機關,她就必須能隨時處理因此陷入昏迷狀態的人吧?否則,光是把人弄暈,她本人卻在海邊紫外線過敏,這根本處理不了任何東西。」
柳漫漫此刻已經站起身來,她冷冷的說:「那要是氰化鉀呢?」
郭平安一愣,想要繼續幫蘇溪辯白,卻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程煜趕忙幫其解圍道:「漫漫姐應該就只是單純的針對郭大哥的話提出的反駁,我們大家當然都知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什麼機關,這件事跟蘇女士有關係的可能性都很低。即便蘇女士要設定這種機關,肯定也不會將其設定在自己的房門口,難道就不怕自己不小心觸碰到麼。」
郭平安趕忙道:「對對對,這就是我剛才想說的其次。其實還有第三點,那就是既然地上有拖痕,那就說明設定機關的人已經得手了,他拖動了中招者才在走廊上留下了痕跡。而蘇女士午飯過後就一直跟我在一起,她不可能做那些。」
蘇溪看著郭平安,勉強一笑,說:「謝謝你,郭大哥。」
「我只是說事實而已,放心吧,不會有人冤枉你的。程先生不也說不是你麼。」
柳漫漫依舊是冷冰冰的說:「大神剛才不是也替我解釋的很清楚的,我只是針對你第一句話說的,結合其他情況我當然也知道跟蘇溪沒關係。這個機關,如果存在的話,那麼架設者就必然只能是謝彥文。」
郭平安皺了皺眉,小聲說:「首先宣告,我不是故意跟你抬槓啊,我沒那麼小心眼。只是即便你說不是你自己,這機關也有可能是鄧景亮安置的,為什麼必須是謝彥文呢。」
蘇溪這次卻反倒幫著柳漫漫說道:「郭大哥,您怎麼糊塗了。這根弓弦是在我門口發現的,這說明其設定的機關若不是在我門口也只能是在鄧先生的門口,鄧先生明知道我不在屋裡,暫時也不會回來,他若是想對人不利,當時就只有還在別墅的謝彥文一人。即便他做的是個觸碰裝置,誰碰上誰倒黴,他當時也不會裝在我門口,而只有可能選擇大神或者漫漫小姐的門口呢。」
郭平安很快接受了這種思路,但其實,蘇溪這話的邏輯是不夠嚴密的,因為如果是觸碰裝置,那麼只要能保證自己不去觸發其機關,那麼裝在誰的門口都是可以的。
解決鄧景亮不可能是設定機關的人這個問題,其實是透過機關已經生效這一點來證實的。
「蘇女士說的也不錯,只是不夠嚴密,如果機關沒有被觸發,鄧景亮只怕也擺脫不了嫌疑。他完全可以利用回去拿藥的時間,在你門口設定這麼個機關。然後等你回去的時候就會中招。當然,到那時在別墅的人很多,你中招怕是就只能是氰化物之類的一沾就死的玩意兒了。的確不是鄧景亮,雖然我不太喜歡這個人,但也不會去故意構陷他。既然機關已經被觸發了,那麼就說明這個機關針對的物件是鄧景亮、蘇溪你以及白小玟和我四人中的一個。其中,針對鄧景亮和我的可能性較低,反倒是針對蘇溪你和白小玟的可能性高一些。但由於白小玟已經死了,所以這個機關主要就是奔著你去的。」
聽完柳漫漫的推理,蘇溪似有所悟,說:「你是說,這個機關,只有從我們這一側的樓梯上樓的人有可能觸碰到。但由於機關在我門口,所以
鄧先生碰到的機率不大。而你的房間在正中間,你不管從哪一側的樓梯上樓都有可能。在小玟姑娘已經慘遭毒手之後,那麼這個機關最有可能的針對物件就是我?」
柳漫漫沒有再回答,但此刻的沉默就表示蘇溪說的不錯。
「其實我一直在想,謝彥文有沒有可能知道蘇女士你紫外線過敏?」見推理告一段落,程煜適時的開口問到。
蘇溪略顯茫然的搖搖頭,說:「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理論上不太可能知道,因為平日裡我還挺注意這一點的,今天完全是個疏忽,我本以為這裡會有很大可供遮擋的地方,而且在這個季節,我通常很少會過敏,沒想到海島上紫外線的強度遠高於陸地上。」
「但如果上島前的背調足夠細緻,還是有可能知道的,對麼?」程煜又問。
蘇溪輕蹙著眉頭,說:「我無法確定。」
郭平安道:「你們是想說,謝彥文明知道蘇女士紫外線過敏,是以有很大機率會在中途提前回到別墅,那麼她就會在自己門口中招,謝彥文是有意想要謀殺蘇女士的?」
程煜聳了聳肩膀,說:「我的確是這麼想過,畢竟你們仨是一同離開的,我和漫漫姐也是一同離開的,有條件做這些事的就只剩下謝彥文。所以我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提前知道了紫外線是蘇女士的過敏源這件事。蘇女士,你這個問題去過醫院麼?」
蘇溪搖搖頭,說:「沒有啊,我第一次發現的時候,自己上網查了查,然後口服了一顆息斯敏,很快就好了,我想以後稍微注意點就是了,這點小事沒必要去醫院吧。甚至於,這件事我都沒告訴過幾個人……」
「那也就是說,只有你非常親近的人才會知道這件事……」程煜陷入沉吟,他想到了某種可能。
柳漫漫也一瞬間想到了那種可能,她可沒有程煜那麼多顧慮,直接開口劈頭問道:「陳宇知不知道你紫外線過敏的事情?」
蘇溪一愣,臉上頓時紅了一大片,似乎有些被人捉了賊贓的感覺。
郭平安徹底愣住了,他古怪的看著柳漫漫,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程先生知不知道有什麼關係?」
程煜知道郭平安聽岔劈了,他把陳宇聽成了自己,於是解釋說:「漫漫姐說的是陳宇,不是我。」
「陳宇?那也不可……」郭平安話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什麼,身體本能的做出了防禦姿態,往後微微退了半步。
此刻,蘇溪知道再隱瞞也是無濟於事了,程煜雖然沒說出口,但顯然他早已想到了這種可能性,而柳漫漫乾脆是一句話將其挑明瞭。這說明,他們倆或許早就推測出殺害白小玟的兇手就是自己。
而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怕是郭平安也已經得到了提醒,雖然他們都沒有證據,可自己的表現也早就幾乎將真相出賣的乾乾淨淨。
稍稍整理了一下被海風吹亂的頭髮,蘇溪點點頭道:「沒錯,我和陳宇以前就認識,我們曾經是一對戀人,不過分手有些年了。他的確知道我紫外線過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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