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並不知道杜長風是什麼時候擁有了除程家人之外走進那座宅院資格的,但他至少知道,程廣年和杜長風這莫逆之交的開始,其實差不多就是那個時間。
換成從前,程煜或許覺得,程廣年是因為跟杜長風志趣相投,才會與之相交莫逆,從而允許杜長風成為除了程家人之外唯一可以進入那座宅院的人的。但是現在,程煜簡直懷疑,程廣年是因為杜長風已經進去過了,也見過了程煜,他才會選擇跟杜長風互通有無。現在兩人之間的友誼到底如何,程煜不做評
判,但那個時候,程廣年甚至有可能只是為了防範未然才和杜長風走的那麼近的。為了防止一個人下黑手,那就與你一路並肩前行,程煜的神摳系統有讀心術這種東西,程廣年的系統未必就沒有類似的手段。但不管怎樣,都得關係足夠近
才能隨時隨地的瞭解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麼,以防止對方隨時有可能產生的禍心。
“程少……”許見喜一聲輕喚,將程煜從幽幽思緒裡帶出。
程煜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眼眶竟然有些輕淺的刺痛,這是眼眶發紅的緣故。
“啊,抱歉,許伯伯,失神了。”
“想到你父親了?”程煜點點頭,也不為了面子否認:“一直以為老程腦子不太好,不想要我這個兒子就別生我麼,但有時候發現,他或許有他不可與他人語的緣故,其實他只是
在對我做另一種方式的保護。我或許一直以來都誤解他了。”許見喜頗為欣慰的頷首道:“你終於明白了啊。其實,我們有些人也討論過這些,為什麼老程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卻總給人一種壓根不想培養你,也不打算讓你繼承程氏集團的姿態。什麼樣子的猜測都有,但我總覺得,老程是為了保護你,以免你從那麼小的時候就受到過多的關注,以及你有可能因此遭遇的一些不必
要的麻煩。”雖然這番話對程煜其實並不能起到太多的慰藉,因為程煜知道,程廣年大機率不會是因為港島首富的兒子曾經被綁架這種事情被他擔心發生在自己身上才這
樣的,但殊途同歸,程廣年終歸還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做出這樣的選擇。
晃了晃腦袋,程煜讓自己從這種情緒中解脫出來。
“許伯伯,您剛才說把我母親拖下水,是因為你們今天一到集團就宣佈要動用那筆錢的原故麼?”許見喜見程煜不再傷春悲秋,也便切回到談話模式,他說:“動用這樣一筆款子,必然需要寧董和我的雙方共同簽署,這個決策必須我們倆同時才能做出,否則,我只能拿到董事會上討論了。但為了儘快解決當下的困局,我也只能拉著寧董一起用這種強硬的模式推行。反正集團的財務制度就是這樣的,只要有董事長
和我這個首席財務官的簽字,任何款項都可以動用。但如果因此攤上什麼法律糾紛,那也是我們兩個人必須肩負的責任。”
“不會有什麼責任的,這個我不擔心。可你們這麼一做,集團上下就炸了。”“這也是我另外一點覺得把寧董拖下水的地方,因為我接下去要做的事情更極端,或者更像程董的手筆,但這個時候,也必須有人幫我承受集團上下所有股東
和高管的質疑,寧董頂在了前邊,我才能有足夠的時間去操作接下去的事情。”不給程煜插嘴的機會,許見喜擺擺手,繼續說:“其實也跟你猜測的基本一致,我先用那筆已經被解凍的資金,支付了到期以及即將到期的款項,並且用集團的名義發了郵件,告訴所有乙方,程氏集團將會嚴格遵照合同審批每一筆款項,在合同期內的供貨方、承建方等等,如果不按照合同想要趁著程氏集團資金吃緊的時候提出非分要求,我們將絕不姑息,一概追究到底。並且,對於已經提出該要求的兩家企業,向法院提請行政介入,以確保對方能夠按期供貨或者提供服務
。”
倒了一杯茶,這次許見喜沒有分三口喝下,而是一飲而盡,並且又倒了一杯,繼續一口喝完。“再之後,就是甲方。林律師所在的律師事務所,聯合程氏集團的法務部,專門為此成立了一個催款小組,對於不肯按期付款的那些企業,分別向各地法院提請凍結對方的部分資金,以確保我方的利益。當然,這些手段未必有用,畢竟那些甲方之中已經有向法院申請擔心售後問題而延期付款的了。但首先這是姿態,
其次我們有了那三十億的資金,法院方面也會酌情考慮我們的訴求。只要有一例利於我們的禁制令,接下去的就好辦了。”程煜這才終於找到機會插嘴,笑道:“大機率不用了,因為魔都的那個企業看到您的這一系列舉措,應該能做出信任您的決定,從而率先回款,成為幫助您第
一個打破堅冰的方面。”“不是幫我,是幫程氏集團。”許見喜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