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域,天穹陰沉,烏雲連綿,不祥的氣息瀰漫,沉悶而壓抑。
世界樹聳立,枝葉搖擺間隱隱顯露出一絲黑氣,無聲的融入這方天地中,補全大道,同源卻不同質,沒有人察覺。
不朽之王安瀾封地內,一道身影無聲無息的顯化,帶來的訊息卻讓他無法平靜。
“一場造化?前輩何出此言。”
他不動神色,自然不會輕易將自己的需求暴露出來,那將被人利用。
“起源古器造就了這一界,你我擁抱黑暗才俯瞰眾生,但,兩邊搖擺的下場,沒有好的,要麼斬盡黑暗,要麼徹底融入,這才是實力更進一步的關鍵。”
李昱不詳身開口,紅毛飄舞間絲絲縷縷的黑氣逸散而出,他的話語,彷佛有著特殊的魔力,一種特殊的音節包裹其中,很難察覺。
在那一雙銀眸中,貪婪、狠毒、兇厲、狡詐、殺戮等惡念一一呈現,凝聚成了至暗意志,要降伏諸天,化萬魔共舞。
“原來前輩的選擇是徹底融入黑暗,最初一代的進化者,都成為了純粹的黑暗生靈嗎,所以可以繼續走下去,遙望帝關?”
安瀾凝神,但終究只是絕頂層次,在交談後就註定了要被影響,那是隱蔽的,幽暗的,不可察覺,引導著慾望走向。
“變強,進化,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你一路成長至不朽之王,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我們本就是黑暗進化者,擁抱不詳,那麼,再深入一些又何妨呢?
世人不會因你的堅持而感激你,他們只會視你為墮落生靈,但只有你自己清楚,並沒有真的墮落,這樣有好處嗎?並沒有,很多時候,我們需要果決,需要果斷。
走上這條路,可是註定回不了頭,唯有徹底投入,才能見到更寬廣的道路,巨頭算得了什麼,破王見帝才是源頭的饋贈。
有的仙王選擇斬斷與大界的聯絡,從而逍遙自在,哪怕界滅也不在意;而我們,只需要輕輕的,向前邁一步,便好。”
李昱不詳身幽幽出聲,詭異之音無孔不入,無形中像是有黑血浪潮將這裡席捲淹沒,腦海中不斷的迴響。
一步生,一步死!
“那麼,前輩,代價是什麼。”
漸漸的,安瀾耳畔也有呢喃響起,他意動了,太渴望突破,紀元的沉澱太過漫長,仙域與九天古界給予他的恥辱必須要洗刷。
仙僧王,打爆了他的嵴柱與腰子;輪迴王,斬下他的頭顱,甚至將他腰斬;敖成仙王,乘人之危羞辱;還有盤王與混元仙王,都結下了大因果,終有一日要清算!
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力量,但還遠遠不夠,若是苦修,就是熬到百萬年後,也不可能成就巨頭,需要契機,需要際遇。
眼下,正是如此。
“直面黑暗,那是根植在你血脈深處的力量,一切的源頭,擁抱它,直至理解它。
你不必擔心元神會消弭,這與起源古器不同,是更上級的物質,足以讓你徹底融入這一脈,而不是行走在搖擺的邊緣,既已成王,難道還擔心孕育出全新的元神嗎?”
李昱不詳身一步邁入洞府,出現在了安瀾的面前,身後一株漆黑大道樹顯化,被濃郁的詭異物質籠罩,在風中搖擺,枝葉摩擦,竟發出萬道碰撞的聲響,規則四濺。
他緩緩伸出了一隻手,放到了安瀾的面前,在等待著他的回應。
一步,一步而已只需要向前再邁一步安瀾內心掙扎,肉身卻逐漸不聽使喚,不受控制,眼底掠過一絲烏光,終於探出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轟隆!
霎時間,
他渾身都顫慄了起來,一股前所未有,無比純淨的黑暗物質傳遞了過來,湧入四肢百骸,包裹住他的元神,不斷衝擊各處,自他七竅中都有滾滾黑煙衝起,化成一張又一張猙獰的面孔。
“哈,哈哈,哈哈哈!
正確的選擇,我很滿意。”
李昱不詳身大笑,紅毛舞動如龍蛇,緊緊捏住了安瀾的手,自他的體內,純粹的黑血物質洶湧而出,一股腦的傳遞了過去,在對方身上征伐,在他體內肆虐,讓他徹底墮落。
一根又一根的紅毛自他體表延伸而出,猶如觸手般將安瀾捆縛,不斷灌注,那股魔音空前強盛,迴盪在他的腦海與元神中,如蒙禪唱。
“啊!俞陀!”安瀾發出了最後的悲鳴,但很快連嘴巴也被物質填補了,身體外浮現大面積的道紋,有黑暗的,有灰色的,有金色的,還有慘白的,紅毛在叢生。
他的左肩頭很癢,那裡的皮破開了,居然開始向外鑽出一顆頭顱,這顆頭有些像他自己,但是卻像是女性,有種非常冷漠的味道,緊跟著右肩頭也劇痛,又一顆頭顱勐然長出,則是中性化的,三顆頭顱各不相同,有著特殊的氣息。
“我孕育的黑血物質似乎與輪迴路上的很不同,吸收了那特殊土質的緣故嗎?”
李昱不詳身思量,這變化有些不對勁,似乎有些扭曲了,一定不是他的問題。
他可是不朽真祖,異域領軍人,難道還會讓後輩不成,慈悲慈悲。
而安瀾所遭受的變化更為恐怖,這裡可沒有三世銅棺與帝火庇護,只有他黑暗進化者的本質在適應,被黑血物質源頭影響,向著李昱靠攏,像是要化為卷族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