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蘇康城宛如一隻沉睡的巨獸,伏蟄在皎白的圓月之下,萬籟俱寂,只有悄然從土地中爬出的蟋蟀在吱吱的叫個不停,東一聲,西一聲,隨著還殘留著寒意的微風,響徹著城中的大街小巷。
自從王興記回到府裡,司徒空便徑直走進了書房,一如他往常一般,開門關門,不準任何人打擾,漸漸的府中下人也習慣了少爺的習慣,在他踏入書房關門之後,都只會準點的派送用食,不會輕易的打擾到他。
入塌,盤腿,閉眼,吐納,司徒空只想在探寶之前能使經脈完美大成,或許能盡上一份力,哪怕是很微弱。
入定後體內所感悟的潮汐之力此刻雖只如小溪般流向全身的每一處經脈,但流動的速度漸漸逐漸加快,與此同時,周身不斷往外湧出一顆顆暗黑色的粘性物質,散發著刺鼻的味道。
司徒空對此一無所知,此刻的他正沉浸在逐漸浩瀚的潮汐之感中,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溪流的不斷壯大,流速的不斷加快,原先還略感閉塞的經脈,多了一種冰河融化般的快感和舒暢。
鼻尖吞吐越發渾厚自然,司徒空完全放空自己,任由此刻如江海奔流的靈氣在自己疏通無比的經脈中肆意狂涓。
也不知過了多久,司徒空睜開雙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感受著在內體自由狂奔的靈泉,他腦中一片清明。
慵懶的伸了伸腰,司徒空有一種說不出的自在,彷彿千斤重擔戛然消卻,萬里烏雲頃刻轉晴,身體輕盈的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這十多年來,還從未有過如此暢快輕鬆的感覺!
他起身這才察覺身體由內而外都附著一層黑色物質,“這應該就是經中所述的積攢多年的雜質吧,潮汐訣倒真是奇妙獨特。”
簡單擦拭完身體之後,司徒空又陷入了困惑,因為現在的他確定了經脈已經通暢,應該可以修行了,然而,總覺得哪裡還有些問題,靈氣周遊全身不假,但體內現在的靈氣由於太過充盈,身體反而如即將撐爆的皮球,再也沒法吸納更多的靈氣了。
“嗯...你也有所察覺了吧...”太一的聲音突然出現,試探的問著。
司徒空也終於在那次小丫鬟們的談笑後,學會了神識溝通不用動嘴了,疑惑道:“經脈是暢通了,可是靈氣無處消散,這樣下去,我還要這靈氣有什麼用,反而全部堵塞在經脈裡有進無出,難受得緊。”
太一沉默了片刻,“我原先就問過你,你可願修仙,現在我想再問一遍,你,可願修仙?”
司徒空不再牢騷,因為他發現這次的太一語氣很是嚴肅,好像要和他說些什麼極為重要的事,其實在和太一相處的這段時間雖然不長,但時刻與他的交流,早已使司徒空對於這種全新的修行方式嚮往不已。
更重要的是,他確實造出了經脈,這就證明太一沒有騙他。
入世而修仙,斬斷紅塵果,超脫世間法,得道證永生。正如書中所說,這個仙自己當然要修。
隨即不假思索的答道:“願意、”
太一放心的笑了,他太怕司徒空的拒絕,但是出於往後的考慮,還是決定再問一次,這是給他也是給自己的一個交代。
“其實,我瞞騙了你,這所謂的《潮汐訣》不過是我胡謅出來的名字。”
“啥?!”
司徒空聽完直接就急眼,這還得了,老子辛苦這些天不是吐納就是吐納的,結果你來一句所教的都是騙人的,這不是玩我嘛,竟然不自覺的罵出了聲,“好你個老雜毛,我剛想說你沒騙我,這就瞬間打我臉!我尼瑪!”
“你先別急,我來問你,《百納經》的靈海篇你就沒發現有什麼不對?”
“什麼不對?靈氣入體,周遊全身,于丹田處開闢靈海,等等,這...”司徒空似乎察覺到一絲不對。
“靈海期之前如何引靈氣入體,以何種方法引靈氣周遊全身,你可曾想過。”
司徒空都氣笑了,感情這老雜毛在最一開始就已經算計了自己。
不錯,《百納經》的開篇確實是重塑經脈,但以神識造經脈之後,他也有所察覺,經脈是雖然還有堵塞,但修行應該是不成問題了。
太一卻在這時給了本潮汐訣,那時沒覺得不對,以為真是為了幫自己疏通經脈之用。
可從出門去王興記至夜間回府,不過半天時間,清晨還才能如溪流般的靈泉,夜裡竟能如江海一般,自己原先還以為是潮汐訣的神奇之處,現在這雜毛竟然告訴自己潮汐訣是假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早在潮汐訣交予他之前,自己的經脈已然大成,而所謂的閉塞不過是新生經脈的不適之處,與潮汐訣沒有一點關係,就算是有也不過是加快靈氣吸收,提升靈氣吸收的速度!
那太一做這一切的目的還能有什麼...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