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是在無盡的黑暗之中,夢之刃的光華仍然沒有絲毫退散之跡。似是在此汙穢的萬丈深淵之中,永恆地畫出一片純淨之地。
也不知是不是因這片淨土之故。即便是魔神再臨,其威勢卻也不如前兩次那般霸道。而魔物更是消失得無隱無蹤,至少在光華的照耀之下,再沒見到一個。
莫莫最先緩過勁來,仰頭看著葉瑞凡問道:“葉瑞凡……是不是長高了?”她本就是個一米六不到的小矮個頭,這時看葉瑞凡仰得更費勁了。
葉瑞凡還沒說話,二丫居然搶先邀功道:“那是當然,這十天以來,我們二人天天操練。自然成長不少。”
這男女關係越聽越撲朔迷離,葉瑞凡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於是,只好向範迪衡投去了求救的眼神。沒想到範迪衡也正在看著他,四目一交,範迪衡便即說道:“小爺,這十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夢之刃的威力為何已經提升至如此境界!”
夢之刃還是原來的夢之刃,只是範迪衡沒有想到,葉瑞凡已經完全不是原來的葉瑞凡了。非但反應速度已經不能同日而語,甚至還學會了一項被神界列為絕對禁忌的技能。
但此刻,葉瑞凡卻對此還渾然不知,甚至還有些膨脹地說道:“雜魚而已,這有什麼的。當時在鯨魚那大嘴裡,你是沒看見我怎麼秀。”
其實,魔物皆有參差,鯨口大戰時爬入的那些寄生蟲,豈能跟邪龍有可比性?也就是將邪龍的攻擊彈反,才能一下造成這樣宏偉的場面。
範迪衡見他說得如此自信,也沒想到‘彈反’這一層,只是在心中暗暗感嘆葉瑞凡的天賦,同時自愧不如。
“你們如何了?這幾日可有收穫?”葉瑞凡問道。
“69級到70級,這段瓶頸還是太難了。光靠經驗值的累加,還是完全上不去。”莫莫抱怨到最後,似乎是有些自責起來。
季風也是如此,竟是慚愧地說了一句,“我們只能盡力了……地府與此地不同。若是在與閻王的戰鬥中碰上危險的話。就讓我們直接從血泉復活吧。”
“啊,這怎麼可……”葉瑞凡一驚,話都還沒說完,季風便伸出一指,按在葉瑞凡的嘴唇之上。
“我們心意已決。若是因照看我們而讓你分心,我寧可不玩了。”
葉瑞凡知道,季風平時很好說話,可一旦她下定決心,那便是堅如磐石,無可撼動。葉瑞凡只好尊重她心意。
此方淨土,雖可說是深淵之中最安全的所在,但六人還是沒有多呆。走到邊緣之時屠了一批在外圍擋路的魔物之後,便都鑽入了陳伯的蝸牛殼中。
陳伯本來就沒有眼睛,黑不黑的也不關他什麼事,而他的腳又多,走起來完全靜謐無聲,幾人在他的殼中倒也相當安心。
葉瑞凡細問三人這幾日的狀況,也就季風草草回應幾句,看來除了等級的提升之外,似是並無進展。範迪衡更是全程一臉黯然,就連那平日看起來無憂無路的魍魎呆在他身邊時,也是一臉的惆悵。
他情商也沒二丫那麼低,自也想到了他八成是沒有達到原先的目標。於是,便換了個話題,問道:“這神魔明明平時跟個話癆一樣,怎的剛剛出來打個醬油就走了?”
“據我猜想,或許在夢之刃劃過之處,留有強大的生命之力……”
“老身也是如此覺得。”陳伯腳下還在走動,一顆頭卻鑽了進來。他將身子折在了一起,看起來相當之詭異可怖。
“我擦!陳伯,你……”葉瑞凡本想叫陳伯不要這麼嚇人,但他和二丫相處了幾日,深深體會到了一句話所能帶來的誤會和傷害,便也臨時改口,“陳伯,你不用看路的嗎?”
……
“老身沒有眼睛……”陳伯也沒多糾結,續道,“陰物最怕的便是生氣太旺。老身雖對夢之刃不甚瞭解,但也和那些邪祟打了近千年的交道了。剛才見它們連跨都不敢跨近一步的行為上來看,範迪衡,你的猜想應該不錯。方才應該是夢之刃中強大的生命之力,將邪祟給鎮住了。”
生命之力……這個設定倒也合理。早些年間,確也有墳地上建學校之說。看來並非是空穴來風。
葉瑞凡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注意到了陳伯這如蜈蚣般的身子,又看了看二丫頭上的龍角。突然有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陳伯耳音好,但目不見物,看不見葉瑞凡那詫異的表情。但二丫卻不同了,當場回應道:“你別看我們這樣,我們還可算得上是靈魂的。其實,讓不讓我們投胎,也就是閻王一句話的事情。”
“二丫!”陳伯當場將她喝止,幾人都是一驚!
此話之後,跟著便是一陣沉默,除了葉瑞凡覺得饒有信心之外,其他人皆是心有憂患。
再行得一陣,陳伯才腳步漸緩,沉沉地說了一句,“到了。休整一下,你們便即啟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