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東和虞媚娘離開事發現場後,一直原路返回,在一個小樹林裡休息了大半天,他開始冷靜下來,快速思考著,人是被他打了,也廢了人家,可是還是得想想後路,以防萬一。沒人會想到一個七歲小孩會有這麼慎密的心思,難道他是成精的老妖怪?
“姐,我想咱們先不能回到村子裡去,那些人可能會跟蹤我們,我們要躲起來,避開他們的耳目。等過了今晚,我們再回去。”小東東一邊暗中留意樹林裡的動靜,一邊跟虞媚娘說。
“弟,姐相信你,都聽你的,”虞媚娘就像墮入愛河的少女,智商卻等於零,喪失思考的能力。
“那好,姐,我們先去找個山洞,過了今晚,看看情況再說。”小東東提議道。
“嗯。”虞媚娘頷首點頭。
小東東找到一個小山洞,在洞外撿了些幹樹枝,還在樹林裡抓了只野雞,運用內勁點燃樹枝,再把野雞拔了毛,掏出內臟,架在樹枝上烤著。不一會,野雞就變成了烤雞,香氣四溢,虞媚娘看著也頻頻的咽口水。從早上出來,到趕市集,再到打了花柳城,然後逃走,到現在躲山洞裡,一天不到的時間裡,接連發生的這一連串的事情,就好像發了一場夢一樣。一開始他們都想著快點離開,現在他們覺得稍稍安穩了,肚皮開始不受控制的打鼓。此刻那野雞被小東東烤得外焦內嫩,皮被烤得金黃金黃,相當誘人。
小東東首先撕下一個雞腿,然後遞到虞媚娘手裡,“姐,你來嚐嚐我做的烤雞。”虞媚娘含羞答答的接過雞腿,聞著雞腿誘人的香味,忍不住小咬一口。只覺入口鬆軟香脆,齒頰留香。開始大口大口咀嚼起來,大快朵頤,此刻哪裡還顧得上淑女不淑女,先把肚子填飽再說,哪怕天塌下來,也絕不影響他們進食的速度。烤雞很快就被消滅得只剩下骨架子。
填飽肚子,要佈置一下今晚睡覺的地方,山洞地面一般比較潮溼,溼氣重,小東東找來一些乾象草,均勻鋪在地上,再把火堆移近,這樣晚上就不會覺得冷,還可以驅趕蟲子。
小東東發了一個甜蜜的夢,自從他的乞丐爺爺走後,他就沒有好好休息過,來到現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更是如此。只見虞媚娘把他抱在懷內,小東東正安詳的睡在她的懷裡,她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沒有怎麼睡,看著懷中的小男人,她在想這個小男人到底經歷了些什麼,還這麼小,就表現出一個四十歲男人的成熟、睿智。
她輕輕的撫摸著懷中小男人稚嫩的臉龐,感受著他規律平穩的呼吸,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她發覺自己已經深深的愛上了這個小男人,那是正常男女之間的一種喜愛之情,可是想到懷中這個小男人,年齡和自己相差甚遠,她都被自己心中的奇怪想法嚇到,但是又抑制不了,其實她不知道那是因為愛情的種子已在她的心中生根發芽,慢慢的等待開花結果。這種跨越年齡界限的愛情真的會有開花結果的一天嗎?她自己都不相信,柏拉圖式的愛情真的可以嗎?她一晚上沒有休息,一直在問自己的心,是不是真的愛面前的小男人,就算不理世俗的道德觀念,但是過得了自己心裡那道關卡嗎?直到天亮,她還是沒有想明白。
為什麼不早點讓自己遇到他,她的丈夫在他們剛剛過門的那天,剛剛拜完天地,交杯酒都還沒有來得及喝,本來春宵一刻值千金,人生三大喜事的洞房花燭夜、小登科,是人一生中不可錯過的一大樂事,結果遇上徵兵,就被官兵抓去服兵役,三個月後傳來陣亡的訊息,從此天人永隔,新婚夜留下剛過門的新娘子獨守空閨,來不及芙蓉帳暖度春宵,更來不及臨行細語,離別淒寒,唯有淚千行。
虞媚娘是一個苦命的女人,自丈夫被捉去服兵役之日起,終日以淚洗臉,茶飯不思,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她常常怪責自己,以為丈夫的死是因為自己的命不好,把丈夫剋死。她時常夢見丈夫慘死在戰場上,血肉模糊,身首異處,最後每每夢中驚醒,再難以成眠。夜色悽悽孤鳥啼,魂牽夢繞枉斷腸。
原本她的心已經冰封,以為此生再無所愛,哀莫大於心死,上天偏偏愛捉弄人,關了一道門,它會給你開啟一扇窗。當日自己無意中巧遇,從河邊救起奄奄一息的小男人,此刻躺在自己懷內的小男人,不知不覺中走進了她的心田,開啟她冰封已久的心門,她心中的苦海泛起了愛浪。
小東東做了一個很長很溫暖的夢,夢中他和老乞丐爺爺過上幸福的生活,遠離貧苦,衣食無憂。又夢見老道士師父和師兄張帝在大樹下練武打坐,還有說有笑,師徒情深。當他想大聲的呼喚他們的時候,他們的身影逐漸變得模糊,任憑他叫得力竭聲嘶,他們總是離他越來越遠,他拼命追,想拉近與他們的距離,可他們之間總是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將他們分隔開。
“爺爺,師父,師兄,你們等等我,你們不要走那麼快,我追不上你們……”虞媚娘聽著小東東的夢囈,心裡波瀾起伏,“弟,你到底是什麼人呢?你到底有著什麼心事呢?為什麼你從來都不跟我說你的過去呢?我真的好想能夠走進你的心裡,聽你說心事,為你分擔一下。”有心事的男人最有魅力,最容易讓女人著迷。
一夜平靜,直到陽光從洞外照進來。虞媚娘在黑夜即將結束的時候,眼皮緩緩合上,小東東從睡夢中慢慢醒來,回憶起昨晚他夢見了久違的爺爺、師父他們,心裡十分高興,此刻睜開眼睛,看見自己躺在美女姐姐懷裡,頭枕著美女姐姐的大腿,美女姐姐坐著抱著自己,聞著美女姐姐身上特有的女人香氣,心曠神怡。小東東望著睡得搖搖欲墜的虞媚娘,零散的髮絲自然垂下,長長的眼睫毛因眼瞼閉合而安靜排列,好一個嬌滴滴的睡美人。小東東看得如痴如醉,有種一親芳澤的衝動。小小年紀,竟生出別樣的情愫。
“哇,姐,真美,好想一生一世都能和姐在一起!若能娶姐姐為妻,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小東東看著熟睡的虞媚娘,心裡不由胡思亂想起來。其實他不知道,在虞媚娘心裡邊,也同樣暗生情愫,只是兩人互不知曉而已。世間上最無奈的是,明明兩人彼此之間互相愛慕,深愛著對方,可卻又不知道對方愛著自己,以為自己一廂情願,殊不知相思苦,苦相思,苦苦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