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徽府外的官道上,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的行進著。
馬車中,中年男子屏氣凝神,端坐其中。安小寒被困在馬車角落中,安小溫看著他,臉色蒼白。
頭疼欲裂,痛感一陣一陣如浪般衝擊著,讓安小寒生不如死,難以醒來。
“你這兄妹二人,也不知是何等造化,竟具能修行,還天賦奇高,卻是孤兒,著實怪哉。”或許有些閒悶了,中年男子開口隨意說著。
安小溫也不理他,握著安小寒有些冰冷的手,高懸的心始終沒有放下,迷惘的眼神透著不安。
“不用擔心,他傷勢已無大礙,不過只是不想讓他醒來,用了點小手段而已。”
“那我哥他為何手腳冰冷,生氣不足?”
“在不確定他體質之前,只能如此。恢復如初,就莫要想了。況且到了九天府送與正凌閣便與我無關了。”
中年男人回頭看著安小寒,眼神凌厲。
安小溫抿著嘴,想起小時與安小寒的種種。
想著再小些時候,養父母還沒有離開之時,每天隨著母親在家,看著還小的安小寒便做起了家務,不懂事的自己還常常搗亂,使得他不得好好幹活。
想著養父母走後把他二人放在爺爺家裡,出了名摳門的爺爺從他們第一天來時便沒給過他們好臉色,總是讓安小寒做這做那,即便冬天時,那些厚重的棉衣也是讓安小寒到湖邊去洗的,直到凍腫如蘿蔔的手指實在是無法做事了,才罷。
想著戶籍本上添上的那兩筆硃砂後,爺爺便更變本加厲的使喚倆人,這時剛剛會幹活的自己也沒逃過。但所有的事情幾乎還是安小寒一個人在幹,捨不得讓自己動手,他還曾說:“作為兄長怎能讓妹子吃苦。”每次說完都傻笑起來。
想著今年天最冷的那天,安小寒被爺爺叫到屋中添爐中柴火,為保證他的屋子裡暖和。夜裡安小寒才從屋中出來,腿有些哆嗦,應是在屋中蹲著添柴太久,酸了。白天安小寒告訴自己,爺爺死了。
兩行清淚,在安小溫本就有些花的臉上,留下兩道清痕。
馬車漸行漸遠,北徽府消失在地平天際,成了一點墨色。
昏黃的日光灑在馬車上,車轍印一深一淺的,拉車老馬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
車伕晃悠的揮舞馬鞭,百無聊賴的縮著身子,一口哈切,白白的霧氣隨風消散。
“停!”馬車內中年男子說道:“不知為何擋我去路?”
車伕一臉茫然的看著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見到,想著車裡的老闆怎麼說著胡話。
這時無風雪地枯葉起,繞著馬車飛舞。
聽得車外沒有回答,馬車突然偏倒,中年男人撩開簾子向外看去,鮮紅一片。
拉車的老馬四條馬腿齊齊斷了,馬頭不知去了何處,趕車的車伕躺在老馬旁不停的抽搐著,沒有閉上的眼睛帶著驚恐的眼神,嘴裡碎碎念著些什麼。
“不知哪位前輩來此?”中年男人並沒有理會眼前的鮮紅,抱拳恭敬道。
“留下男娃娃,你可以走了。”一陣空蕩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
“前輩不露面就想讓我將人留下,雖說我派微小,但我若就這樣離開,未免要被同門恥笑,而且您也未免過於囂張了些。”
“哈哈哈......囂張?留你狗命你不要,那就休要怪我了!”
馬車車廂轟然炸裂,化為齏粉。
雖說只是一般的馬車,可就一瞬就讓馬車化為烏有,這空蕩聲音的主人修為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