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門,最後看了一眼京都寺的方向,慧空便一路向西走。
重新踏上這條十二年前來時的路,慧空走的很慢,十二年前來的太匆忙,這一次他想要好好看看這沿途的風光。
走著走著,天就漸漸黑了,路上的人也差不多散光了,少數剩下幾個也是埋著頭匆匆趕路。
最近幾個月,京都城外晚上時常有人外出失蹤,有流言說是磷樹林裡出了個女鬼,專門勾引走夜路的路人,把他們誘進樹林,然後吸食精氣。
慧空對這些鬼神之說自然是不信的,但是走了一天也確實累了,沒有必要再連夜趕路,反正自己連去哪都還沒有想好。
遠遠地看見一家客棧,正好自己也想找個地方落腳。
“掌櫃的。兩個饅頭,一碗粥。麻煩你了。“
慧空找了個偏僻靠角落的位置,隨便點了些東西。剛坐下沒一會兒時間,便走進來一個青衣劍客,說巧不巧,那麼多空位置不選,翩翩挑了慧空正對面坐了下來。
“來兩斤好酒!”
劍客聲音粗獷,解下佩劍放在桌上。
慧空看向那把劍。劍鞘很長看上去是精鐵打的,雕著精細的花紋,劍柄很紮實,尾端刻著一個類似家族徽章似的圖案。
這是把好劍,一把很難得的好劍。但是奇怪的是,劍鞘與劍的介面卻被熔在了一起,根本拔不出來。
慧空有些好奇地看向劍客
“先生有這樣一把好劍,為何要將劍與劍鞘封在一起?”
對於一個劍客來說,能有這樣一把好劍,應該會格外的珍惜愛護,可眼前之人卻反倒將劍永遠封住。很奇怪的事,慧空想不明白。
劍客笑道
“你看到那個家徽了嗎?我祖上三代都是幹劍客行當的,專門替那些王公貴族和大人物幹一些見不得人的事。這劍是我們家代代相傳的,到我這已經有十餘輩了......“
小二拎著兩壺酒,懷裡揣著兩個饅頭走了過來。放下東西,說了句“客官,您二位慢用。”便匆匆走開。
劍客拿起酒,給自己和慧空都倒了一碗,接著說道
“我從出生的那天起我就註定是個殺人的,我爹時常說,劍出鞘就必須要見血,必須要有一個人死。可我總覺得這樣不對,我骨子裡透著與生俱來的血腥與殺戮,但是我拼命地剋制。”
慧空沒有動碗裡的酒,忍不住插了一嘴
“所以你封劍了?”
劍客只是搖搖頭,將碗裡的酒一飲而盡,又給自己倒了一碗才回複道
“不記得是那一年了,只知道那時候自己還很小。一次有個下人衝撞了我,我一怒之下拔出牆上的劍砍了他的腦袋。那是我第一次殺人,但是那種感覺很奇妙,讓我陶醉。從那以後我就像是入了魔,一發不可收拾。
十幾年來的剋制,殺意一下子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我沒有意識,只知道那天我殺了很多人,等我醒過來的時候,一家百餘人已經都死了。“
劍客神色平靜,彷彿只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慧空沉默著,手無意識地就端起了酒碗,大口大口喝著。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了殺人的慾望,劍也就封了。”
劍客說完又悶頭喝了一碗,話鋒一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