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朱標卻深深地看了郭倩倩一眼,意味深長地對李維正笑道:“我聽王妃說過,這就是你的義妹,姓郭,是吧?”
李維正從朱標的口氣中似乎聽出了什麼,他又見朱標看郭倩倩的眼神頗為感慨,便立刻明白過來,不用說,朱標也猜到了郭倩倩是郭恆之女。
“殿下,臣這個義妹從小遭遇坎坷,臣只希望她能平平靜靜的生活,不要再有波折。”
“我明白你的苦心,我什麼也不知道。”朱標笑著答道,他見旁邊人多,便將李維正拉到一旁,低聲對他道:“皇上最近有沒有召見你?”
“回稟殿下,暫時沒有。”
朱標一顆心略略放下,他沉吟一下便道:“我很擔心皇上會找你問那封信之事,你要記住了,那封信的內容是藍玉請我替他向皇上求情,讓他回塞北和北元作戰,還有那封信就說是我讓你燒掉,記住嗎?”
“屬下記住了。”李維正猶豫一下又道:“可是我擔心燕王有這封信的抄寫件,畢竟他的人曾經得過這封信。”
朱標微微笑了,“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沒有原件,他是萬萬不敢把抄件拿出來,除非他想自尋死路。”
停了一下,朱標轉到了今天的話題上,又道:“你可知道藍玉之子被處斬了?”
李維正點了點頭,“早上蔣指揮使已經告訴了我。”
“那你是怎麼看此事?”
“這件事讓臣想起了當年皇上下令杖斃宰相胡惟庸之子,由此可見皇上對涼國公已經快忍無可忍了,殺藍綽只是試探之舉,涼國公命運堪憂啊!”
朱標嘆了一口氣,他也看出這是父皇蓄謀已久的事,試探藍玉的反應,可是藍玉卻似乎懵懂不知,至今還遲遲不進京向皇上請罪。
李維正和朱標在這邊商量藍玉之事,而朱允炆卻在店鋪前一支一支地挑選鉛筆,郭倩倩雖然對朱家人沒有好感,但來的是她唯一不反感的太子,她十分和善地對待與她同齡的朱允炆。
她見朱允炆對那些裝飾華麗的鉛筆頗有興趣,便勸他道:“公子,鉛筆在於實用,這些鉛筆珠玉鑲嵌,反而失去了鉛筆的實際的用處,我建議你還是選擇有花紋的普通香樟木鉛筆,如果你喜歡,我還可以幫你把名字刻在筆身上。”
朱允炆已經挑了幾支上好的紫檀木鉛筆,聽倩倩勸他,他的臉不由一紅,把紫檀木鉛筆放下了,重新取了幾支普通的香樟木鉛筆,低聲道:“多謝姑娘提醒,是我不對。”
倩倩見他知禮聽話,心中倒對他有了一絲好感,便取過一張白紙和鉛筆,對朱允炆笑道:“你把名字寫下來,我幫你刻在筆身上。”
朱允炆猶豫一下,接過鉛筆,像拿毛筆似的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朱允炆。
倩倩見他拿筆的姿勢頗為有趣,不由輕輕笑了,她拾起刻刀,在筆身上刻下了三個娟秀的小字:朱允炆。
“給你!”倩倩把幾支鉛筆遞給他,笑道:“一共四百文錢。”
朱允炆的臉更紅了,他慌忙在身上摸了半天,一文錢也沒有,便對旁邊的侍衛道:“你身上有錢沒有,借我四百文錢。”
倩倩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只是說著玩的,哪能真要你的錢,那樣,大哥會罵我死的。”
“不行!我怎麼能白要。”朱允炆把鉛筆又放了回去,可刻有自己名字那支筆他又捨不得,便喃喃道:“要不,我就拿一支吧!”
倩倩見他老實較真,又連忙解釋道:“我不給你昂貴的鉛筆是為你好,你可別以為我小氣啊!”
朱允炆連忙躬身施禮道:“姑娘說的對!祖父常教導我節儉興國,可我居然忘了,實在慚愧,要不是姑娘提醒,我幾乎犯下了大錯。”
倩倩抿嘴輕輕一笑道:“你說得太嚴重了,一支鉛筆可擔不起這麼重的責任。”
朱允炆聽她字字珠璣,不由大感驚訝,抬頭向她望去,卻正好看見倩倩俏麗甜美的笑容,朱允炆呆了一下,連忙低下頭,不敢看她,並暗暗告誡自己:‘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太子朱標和李維正談了片刻,他見時辰已不早,便準備叫兒子回宮,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一陣大亂,無數百姓驚恐萬狀地向這邊奔來,“快跑啊!有驚馬衝來了。”
圍在顧記糕餅店門口的人頓時四散奔逃,十幾名舞獅者也躲進了餅店。
遠遠地傳來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只見二十幾名騎士簇擁著一人飛快馳來,人數雖不多,但他們行事卻十分囂張,在大街上橫衝直撞,馬鞭左右亂抽,大聲斥罵,根本就不把民眾的死活放在心上,雖只有二十幾人,但造成的影響卻如幾百幾千騎兵進城一般,中間男子約五十餘歲,身材高大魁梧,古銅色面板,臉上皺紋深刻,一雙陰鶩的眼睛裡流露出了難以掩飾的悲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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