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程千戶從昨晚上開始便在排查此事,這就是剛剛才查到的眉目,我既然告訴了你,想必程千戶很快也會知道了。”
楊寧大吃一驚,他略一沉吟,立刻從腰囊中取出一錠金子遞給他道:“再麻煩你一件事,你立刻替我去通知一人,我在寒泉花園等他,事成我會再給你一錠金子。”
管事接過金子,足足有十兩重,他心中一陣激動,連忙道:“我這就去,他叫什麼名字,坐哪個位子?”
“他叫李維正,是湖廣都指揮使的代表,坐哪個位子我不知道,你可以自己打聽。”
“楊爺放心,一定替你辦妥。”
管家興沖沖地走了,楊寧望著他的背影消失,一彎腰鑽進了灌木花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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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殿旁專給女眷休息的房間裡熱氣騰騰,各種味道的脂粉和汗味混合在一起,瀰漫在房間內,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貴婦和小姐們三五成群各聚一處,談論著女人們永恆的話題,葉紫童神情落寞地坐在一個角落裡,她只有坐著才顯得身材和別人女人相符,不會那麼顯眼,儘管如此,旁邊幾個小姐仍舊興高采烈地談論著新體會出的服飾花樣,小姐們平時深居內宅,這樣的聚會她們很難遇到,因此個個珍惜時間,恨不得把憋了幾年的話都一下子倒出來,有意無意便冷落了葉紫童,小姐們都喜歡葉蘇童,對她這個姐姐卻不太感冒,象平民一樣的天足,整天出去亂逛,身材又那麼高,和她呆在一起就好像身份無形中降低了一等似的,沒有人肯主動上前和她聊天。
葉紫童其實也不想來這裡,她和這些小姐們共同語言不多,不會刺繡、不會寫詩,知道的服飾翻來覆去也就是那幾樣,但大廳裡母親正和那個羅夫人談論婚配細節,使她不得不躲到這裡來。
此刻,葉紫童的心中充滿了悲哀,她和其他女孩兒一樣,從少女時代起就憧憬自己未來的丈夫,雖然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樣子,但她還是夢幻般地將一隻只花環套在未知的他的身上,他一定是身材高高大大、相貌英俊、溫文爾雅,對她充滿了體貼和溫柔,這幾天,她心中這個模糊的形象漸漸清晰起來,李維正的形象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中,在小集市相遇那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男人的保護,感受到了對他的依賴,可是,他卻是妹妹的未婚夫,這又令她無奈而痛苦。
這兩天當她剛剛刻骨銘心地體會到了相思的滋味時,一個無情地打擊便迎面而來,半個時辰前,母親竟草率地給她訂下了一門婚事,根本不問自己的感受,她感覺自己的命運就彷彿**中的一條小船,無助地在暴風驟雨中起伏顛簸,隨時會傾翻在深深的黑暗之中。
“紫童,你過來一下。”好像有人在叫她,她茫然地抬起頭,只見母親在向她招手,眼睛裡充滿了興奮之色。
“母親,什麼事?”葉紫童機械般地走了過來。
葉夫人拉著她的手,神秘地笑道:“我帶你去見個人。”
葉紫童隨著母親走出偏殿,她一眼便看見了一個身材奇高的年輕男子,比她還要高一個頭,瘦得彷彿一棵病態的高粱,站在那裡宛如鶴立雞群,此人和他母親一樣,長著一張令人生厭的國字臉龐,倒豎的粗眉,臉龐慘白,沒有一絲血色,葉紫童立刻便明白過來,她轉身要走,葉夫人卻將她手腕緊緊抓住,低低地厲聲道:“不准你任性,此事你父親已經答應了。”
葉夫人死死抓住女兒的手腕,幾乎是將她硬拽過來,旁邊羅夫人見兒子張大嘴巴,傻呆呆地望著葉紫童,嘴角邊的口水都似乎要流下來,她不由輕輕踢了兒子一腳,讓他注意形象,羅公子醒悟,他上前一步,深深地向葉紫童施一禮,“小生羅廣平,前年已經考上秀才,今秋要參加鄉試。”
一邊說,目光卻悄悄掃過葉紫童高聳的胸脯和白膩的脖頸,眼睛裡變得熱切起來,“請問小姐芳名。”
葉夫人也發現了羅公子色迷迷的眼神,她心中生出一絲反感,這大庭廣眾之下,他怎麼能這樣!可剛才丈夫已經一口應允,還誇獎這個羅公子有上進心、單純質樸呢,葉夫人不由暗暗嘆了一口氣,女兒難嫁,這種門當戶對的婚事實在是可遇不可求,罷了,這是她的緣分,她想著心事,手卻不由放鬆了女兒的手腕。
不料她手剛一鬆,葉紫童卻轉身便走,一個招呼都不打,葉夫人想再抓住她已經來不及了,她只得尷尬地對羅夫人笑道:“小女羞澀,讓夫人見笑了。”
羅夫人卻沒理她,她低聲問了問兒子,“怎麼樣?”
羅公子眼光熱切地盯著葉紫童豐滿的臀部,重重地點了點頭,“娘,我喜歡。”
“那好,我去和她談談。”
羅夫人就彷彿一個精明的商人,葉知府既然已經答應了,她就沒有必要在葉夫人面前裝模作樣了,她倒豎的粗眉一挑,禮貌地對葉夫人道:“我想去和令嬡談談,夫人不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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