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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老站長葉長青的故事2

“我就出生在這麼一個貧瘠的地方。我出生的村莊,是個小村莊,大概只有三十多戶人家,村前有一條小河,這是一條難得一見的小河流,我的村莊就在河流的邊上,村子裡的人們沿著河流的走向建起了房子。河水在不幹涸的時候很漂亮,河水清澈見底,水下的鵝卵石一覽無餘。我小時候這條河還是比較給力的,一年四季從不斷流。我家裡在小河邊上的一處小山坡上,單獨一家,沒有地名。我家之所以在遠離村莊的山邊獨居,是從我祖父年輕的時候開始的,這裡本來住著一位姓陳的人家,後來他們搬走了,房子和土地被我祖父用很便宜的價格買了下來,從此之後我們一家人就在這裡長期定居。房子面前是自家的土地,到田裡幹活非常容易;下了田邊就到小河,灌溉也方便。當然,我家在村子裡零星還有一些土地,但數量都不是很多。等到解放土改後,我家的土地一下子就多起來了,有將近五十畝,其中在老房子的周邊分到了三十多畝,村子零星分到好幾畝。雖然土地多,那時候都不長莊稼,畝產不過一兩百斤糧食。那時候種地的方法很落後,沒有農業機械,沒有優良品種,也沒有農藥化肥,長多長少全靠老天爺。我家房子東邊有一條深溝,平時溝裡沒水,只有下暴雨山洪的時候才會發洪水,洪水走後馬上又變成乾涸的深溝。這條溝有三十多米深吧,溝的邊緣是土坡,坡上種滿了樹木,有楊樹、柳樹、榆樹等木料用材樹,也有棗子、杏子、桃子等果樹,後來我父親還到市集上,買回來蘋果樹、梨樹等,家裡的果園夏季和秋季基本都有果子成熟。除了自己摘來吃之外,還可以摘到市集上賣錢,給家裡添點柴米油鹽醬醋茶。我家在房子東邊土坡挖出一塊約五六十平方的平地,安了一盤石碾子用來加工糧食,把原糧加工成米和麵。我小時候家裡有土平房三間,另有兩間簡易房用來圈養牲畜,後來拆掉兩間簡易房,蓋了三間東廂房,仍舊用來圈養牲畜兼做倉庫。”

“我的父親,是一位再也普通不過的農民了,他終身務農,勤儉節約、不怕吃苦受累,這是他留給我的最大印象。從我懂事的時候起,我就記得每天天不亮,父親就起床,先幹著毛驢去河邊馱水,有時候往返兩三趟天都還沒亮。那時候家裡沒有鐘錶,晚上都只能靠天空星座或月亮的位置來判斷時間,白天則靠太陽的照射陰影來判定。起早把全家用的水駝回來後,父親開始給全家人燒飯,等到吃完早飯後下地幹活。農忙時幹農活,農閒時撿糞積肥,砍柴割草,放養牲畜,直到天完全黑下來後才回家。土改時我家劃定為貧農成分,當時家中只有父親一個勞動力。我的一個堂兄弟已經成年並參加瞭解放軍,所以我家屬於軍屬。靠著父親的辛勤勞動,我家的生活得以勉強維持。但是如果遇到災年,生活就極其困難了,有時候連口糧都無法得到保證。父親沒辦法,除了農耕之外,還餵養了很多家禽家畜,除了養牛、養驢、養豬、養雞鴨外,父親還特別喜歡養羊。上世紀五十年代初,我家養羊有時幾隻,有時十幾只,多的時候還有幾十只,既有綿羊也有山羊。父親後來經常對我們幾兄弟說,養羊有幾個好處,一是好養,不用喂很多草料,以放養為主,我家裡地處山區荒山多,有放養條件;二是羊糞是很好的肥料,既能增加產量又能提高農作物品質,種出的糧食蔬菜很好吃;三是羊毛羊絨可以賣些錢補貼家用;四是羊肉既可以當口糧也可以出售,給家裡增加收入。”

“父親是持家好手,在當地一提起我父親的名字,大家都伸手點贊。父親的生活簡樸又精打細算,他有句口頭禪叫,吃不窮喝不窮,算計不到才受窮。話雖這麼說,實際卻省吃儉用,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年輕時夏天干農活一般不穿上衣不穿鞋,赤臂光腳,腳上磨出厚厚的老繭,身上曬得黑黑的,不怕風吹雨淋。父親精打細算,對農活安排得井井有條,什麼季節做什麼事幹什麼活都安排得很有條理,從不誤農時。父親不識字,但對二十四節氣歌和當地農諺卻熟記於心。如:立春陽氣轉,雨水沿河邊,驚蟄烏鴉叫,春分地氣幹,清明種麥子,穀雨種大田......這些農諺他經常唸叨,連我們小孩子都能熟記於心。呂隊長、丁教導,為什麼要這麼強調我父親,是因為我覺得,我後來當兵後,身上的很多特性是遺傳自父親,所以我這裡著重介紹一下我的父親母親。”

呂子龍和丁潔都說道:“沒關係,老站長您接著說,我們都聽入迷了呢!”

葉長青喝了口茶,繼續說道:“我父親年輕沒結婚的時候,在農閒季節有時會搞點長途販運,在我老家,管這行當叫趕馱子,意思就是趕上幾個小毛驢,馱著一點小商品販賣。父親主要往返於家鄉和隔壁村子,主要販賣糖、鹽、瓜子、花生等,周邊二三百公里的路程,都在他的販賣範圍之內。外出期間,父親都是從家裡帶的口糧,在外面不捨得下館子、住旅店,有時實在困得不行就靠在驢子邊上睡一覺。有時候去的地方遠了,乾糧帶得不夠,父親還會沿途向別人討點剩飯剩菜。所以周圍的人都笑父親是個持家好手,其實有一點嘲笑的成分在,他們都說,你驢子背上馱著的東西也可以充飢啊,為什麼不吃反倒向我們要?父親這時候總會憨笑著說,不敢呢不敢呢,這是要攢著娶老婆的,可不敢隨便吃。由於長途販運,去的地方多,父親也遇到了母親,成就了一段姻緣。在有一次到母親所在的那個村子賣東西時,父親認識了母親的一個親屬,經過介紹,娶了母親。”

“日本人投降前後,東北地區匪患猖獗,我們家曾兩次遭受土匪的洗劫。土匪們持槍闖到我家裡來,將全家大人小孩全部捆綁起來索要錢財,用被子蒙著頭,有人持槍看住,其他人翻箱倒櫃尋找錢財。我家僅有的一點零花錢和能吃能用的東西,如糧食啊、雞蛋啊、雞鴨鵝等家禽啊,統統都被土匪搶走了。連牲畜圈的牛和驢子也不能倖免。我父親後來跟隨牛蹄印子找出二十多公里裡,雖然找不回牲畜,也發現了土匪的蹤跡。可惜赤手空拳毫無辦法,只能打道回家。父親不僅種田是把好手,餵養牲畜也是行家。解放初期他養的牲畜無論是家禽還是家畜都是個個膘肥體壯。後來政府推行牲畜入社,父親被推薦給生產隊當飼養員,也曾經給生產隊放過羊。但是,父親對農村合作化和人民公社化的集體生產方式一直持反對意見,他覺得這樣極大損傷了他的勞動積極性,他希望能夠分田到戶,自己單幹。可惜一直到離開家鄉,他的這個願望都沒有實現。後來我當兵到了滿洲里,父親搬過來和我們一起居住,徹底離開了農村。”

“父親一到部隊,生活就發生了很大變化。他喜歡喝酒,一年到頭酒肉不斷,一日三餐都得喝上一點。來到我單位後,他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過去天天盼過年,現在天天過大年。從來不會唱歌的父親,酒上頭後高興了會哼點小曲。看到老人喜滋滋的高興勁,我們很開心。父親到滿洲里那年快七十歲了,前大半生一直吃苦受累,到了晚年享享清福,過過舒心日子,是我們子女的心願,也是我把老人接過來的目的。可是老人必竟是勞累慣了,一旦完全閒下來還真呆不住,沒過多久父親就讓我給他找點事做,碰巧一個單位找人看管草垛,就在滿洲里市郊,離我家很近,活也不累,只是照看一下草垛防止丟失、防止失火,別無它事。我看這活對父親挺合適就讓他去做了。到開支時父親拿到有生以來第一筆工資,雖然只有二十七元,可父親卻高興極了,他說想不到老了還能掙工資。只要老人高興我們就滿足了。幹了半年多,草垛的草用完了,又沒事可做了,他見郊外很多垃圾沒人揀,就經常去揀垃圾,開始時我不讓他揀,可他還是揹著我去揀。後來我也就不再反對了,只要他喜歡就好,就當是散散步緞練吧。”

“三年後,我清晰記得是1977年冬天,父親得了腦血栓,突然感到半身麻木,炕也上不去了。我當時出差在外地,我妻子在家立即將老人送到市醫院治療,可邊境小城醫療水平有限,又沒有特效藥,幸虧送醫及時,病情不算太重,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後他開始能自己走路了,生活也能自理,只是腿有點跛,不久就出院了。自從得了腦血栓後父親的情緒逐漸發生了變化,開始時悶悶不樂,逐漸變的愛發火。雖不對我們發火,卻時常無原無故和我母親慪氣,後來越來越嚴重。有一次到牙克石我二哥家大鬧一場,又到黑龍江我三哥家大吵大鬧。當時我們並不懂這是一種病態,我們曾一度對老人產生了埋怨情緒,雖然老父親從未對我發火,但我擔心哥嫂會對我產生誤解,因為父親吵鬧的主要話題是和他們要瞻養費,父親幾年來都和我生活在一起,我怕哥嫂懷疑是我在背後出的點子,所以我很惱火。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太無知了,根本不知道人到老年脾氣變壞是一種病態。那時人們普遍不懂健康常識,後來聽朋友說人到老年突然脾氣變壞是老年痴呆症的一種表現形式,我才恍然大悟,原來父親晚年的過火言行是一種病態,是在失去自我控制能力的情況下發生的,我們完全應該諒解。父親去世前多次向我提出要求,他死後遺體千萬不要火化,要我把他送到我三哥家,因那時農村還沒實行火化。根據父親的要求,爭得我三哥同意,我於1978年秋天把父親送到黑龍江農村的三哥家,第二年春天老父親去世,終年72歲。遺體按老人生前遺願實施了土葬,埋葬在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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