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小院,江野一點都不感到突兀,就像是以往間清晨離去昏時歸來那般。不過,江野的感覺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小院之中終歸還是有了幾分變化。
小院牆角處的那株酸棗樹上已經結出了棗子,只是這些棗子如今都還是青綠色,距離完全成熟還需要一些時日,樹底下的那張石桌石凳上也都落滿了落葉、鳥屎等一些塵汙,水井上蓋著的那塊石板也是如此……江野現在院門口將小院裡邊打量了一圈後,抬腿往裡走去。
廚房與兩間廂房的門窗都是江野臨走之前鎖好的,江野也在門鎖窗臺上留了隱蔽的記號,確定這些記號都是原封未動之後,江野才拿出鑰匙依次開啟門鎖、開窗通風。
正當江野從廚房裡拿出墩布、水桶,準備從水井裡打起兩桶水好好打掃一下衛生時,卻聽見院門外傳來敲門聲。
聞聲,江野只好暫時放下墩布,去開啟了院門。
“江公子,先前聽聞手底下人說公子回來,在下連忙趕過來拜見公子……”
卻看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如今鳳陵城的暗夜巨擘,風雨樓幫主葉惜雨,而在他兩邊跟著的赫然劉春與狐狸,再往後卻是幾個僕從,這些僕從手上也都拿著墩布、水桶一些物事兒。
“葉大幫主別來無恙。”
江野笑應了一聲,朝著他身旁的劉春與狐狸點了點頭,又看向他身後那些僕從,笑言道:“葉大幫主這是?”
狐狸聞言,明媚一笑道:“江公子在書院的這些時日,我大哥都讓幫中弟兄給公子照看著院子,只是未得公子允許,幫中弟兄也無人敢擅入。先前我大哥得知公子今日回來,想著公子這小院數月未住人,定是有些塵亂不堪,故找了一些手腳麻利的下人,特意來給公子打掃一番……”
見有人主動幫自己打掃衛生,江野自己也是樂得一個清閒,朝著他們微微一笑道: “有勞葉幫主了,請進吧!”
“哪裡哪裡?能為公子效勞是葉某這群人的福分……”葉惜雨忙慌應道,將自己的態度放的極低。
劉春與狐狸見他葉惜雨如今都已是這般模樣,他們的神情舉動也是不自覺地變得束縛起來。
不過,這也純屬正常。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想當初江野初入萬金坊時,還只不過是一個有點天賦頭腦的普通少年,誰能想到區區數月時間,他竟是真的考入了白鹿書院?別的不說,單是白鹿書院學生這個身份,便不是他們一群混跡黑道的所能沾惹的,儘管他們都不是一般的小嘍囉,只是這對於江野而言,又有什麼區別呢?
見那些僕從眨眼功夫便將小院裡的石桌、石凳清洗乾淨,江野也是開口葉惜雨他們幾個去那邊坐著。只是出乎江野意料的卻是,葉惜雨這次並沒有與自己平起平坐,而是謝辭了一句,束手立在旁邊。
江野見狀,瞬間便明白了其中原由,不由微微一笑道:“都過了坐著吧!我能入書院,說到底還是多虧了葉大幫主送的那個名額,更別說你們兩位當初更是親送我去書院……連一個山野匹夫都知道‘苟富貴,勿相忘’這個道理,我又豈敢忘卻?”
聽得江野這般說,葉惜雨心中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劉春與狐狸的神情也是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
待他們三人都坐在了石凳之上,江野毫不避諱的從納戒裡取出了那套茶具,看著江野所展露的這一手,他們三人的眼中也是浮現出一抹豔羨與敬畏。
狐狸見狀,連忙拿起茶具去井邊取水,劉春則連忙生起了火爐……一會功夫後,茶水便已煮好,江野拿起茶壺給眾人面前茶盞倒上,笑道:“小院窮酸,唯有清茶一盞,卻無精食相佐,還望諸位見諒。”
“豈敢,豈敢?江公子說這話,當真是折煞我等。能得公子賜茶已是我等託天之幸……”葉惜雨連忙說道。
“葉幫主不必客氣,請。”
江野笑言道,端起茶盞衝著劉春與狐狸也做了一個相請之勢。
劉春與狐狸見狀,彼此對望了一眼,皆是看到對方眼中的那份受寵若驚。
“好茶。”
葉惜雨一盞飲盡,讚不絕口道:“此茶當真是勝似瓊漿玉液……”
狐狸見葉惜雨讚不絕口,更是想到了當初自己與葉惜雨在巷口茶館裡和江野見面的那次場景,開口問道:“這難道便是公子當日所說的雨露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