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遍地的屍體,以及死不瞑目的烏老大,劉春眼中難掩興奮之色,一臉欽佩的看著葉惜雨,開口說道:“大哥威武,以一敵三,竟然還能勝的如此乾淨利落。”
葉惜雨聞言,回過頭來看了看狐狸,開口說道:“這還要多虧狐狸,若非狐狸先前給他們下了藥,恐怕我也不能勝的如此輕鬆。”
狐狸聞言,莞爾一笑,看著葉惜雨不無敬佩道:“大哥此言差矣,此事說到底,還是多虧了大哥的神機妙算,竟事能在幾年前便佈下今日之局。”
“你倆就別再互相推諉了。”劉春看著他們二人,笑言道:“依我看今夜能夠順利打下金烏幫,媚……狐狸姑娘當居首功,而大哥你能在幾年前便埋下這等後手,才真的是高瞻遠矚。三弟我竟是直至現在才知曉,原來狐狸姑娘竟是我們風雨樓的人。”
“狐狸的事,非是我故意隱瞞你們。實乃是出於對她的安全考慮。而事實上,狐狸臥底金烏幫之事也並非是我刻意為之。我與狐狸自幼相識,中途卻是不幸離散,等到十餘年與狐狸再次相見之時,狐狸已經加入金烏闕,而那時,我還沒有接任幫主之位……”
“大哥不必解釋。”劉春制止了葉惜雨的話語,極為誠摯的說道:“這是大哥您的私事,兄弟沒有權利知曉。大哥是什麼樣人?兄弟比誰都清楚。總而言之,大哥指哪,兄弟帶人打那便是。”
“嗯。”葉惜雨輕輕點了點頭,隨即望向了遠處的黑夜。
狐狸見到葉惜雨這般模樣,不禁滿心疑惑,於是開口問道:“今夜一舉覆滅金烏幫,從此以後我風雨樓可謂是一家獨大。可怎麼,大哥您看起來反倒是有些心事重重?”
葉惜雨聞言,收回了目光,微笑說道:“我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別的事情。”
“大哥是在想那個江野?”劉春開口詢問道。
狐狸聞言,也是不禁回想起了先前場中那個手執雨傘的白衣少年。只是她想不明白那人是誰?竟是可以引得葉惜雨這般看重。
葉惜雨並未回答劉春的話語,而是低頭看了看地上那些被雨水泡著的屍體,隨即抬起頭來環視一圈後,將視線放在了金烏闕前的牌匾上,微微一笑道:“走,去看看我們今夜的戰利品。”
劉春與狐狸聞得此言,終是放下心來,連忙抬腳跟在了葉惜雨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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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風雨依舊如故。
漆黑如墨的丹江河面上有著一株昏暗的火光搖搖晃晃閃爍不定、忽遠忽近,像極了說書人口中有關於山鬼夜怪故事裡悽迷的鬼火一般。
當然,這只是一個比喻。在這個秦鹿帝國的首都城裡,修行者多如牛毛。就算真有什麼鬼怪,也絕對會躲在漆黑的夜色中不敢露頭,而不是像這樣大搖大擺的招搖過市。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這個像極了悽迷鬼火的東西,實則只是漁船上的一盞油燈。隨著漁船在河面上上下起伏,這盞油燈所帶來的光亮,也就自然開始搖晃不定。
不過饒是如此,這艘漁船本身的出現,便已不符合常理。因為,在這個時辰裡,基本上漁民都早已歸港歇息。更別說,今夜還是一個暴風雨之夜。
在這條丹江河裡討生活的漁民們,自是十分了解這條河的習性。他們知曉,在經歷了幾個時辰暴雨之後的丹江河,河面必會驟然暴漲。這除了因為雨量巨大之外,更是因為鳳陵城裡的所有排水系統最終都通向丹江河。也就是說,今夜滿城的積雨都灌進了這條河裡。
在這種情況下,似這等體態輕巧的小船,最是容易被水流沖走,甚至發生側翻。因此,縱使是經驗最為豐富老漁民,也絕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船,因為,這已不是勤勞,而是在拿自己的性命作賭注。雖說在水上討生活的貧苦漁民,經常自詡命硬、有龍王保佑,但也絕對不包括在這種暴風雨自尋死路。
……
漁船上的自然不是漁民,而是先前在金烏闕里匆忙離去的江野。
只是,這會兒江野卻是早已褪去了那身白衣,而是穿著一件打著補丁的麻衣,在麻衣上面還披著一件破舊的蓑衣,戴著一頂滿是缺口的斗笠……他雖不是漁民,可這身裝扮看起來,便儼然就是一個漁民。
江野並沒有躲進船篷,而是冒雨站在船頭。豆珠一般的雨滴噼裡啪啦的打在他的身上,既使他是穿著蓑衣、戴著斗笠,卻依舊無法避免的被淋成了落湯雞。
而一向注重形象、貪於享受的他,此時竟是也毫不顧及這些。只見他神色嚴肅地看著遠處湍急的河面,目光更是不斷在四周遊走,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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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時辰之前,也就是葉惜雨與江野一同從聽雨巷二十三號趕往金烏闕的時候,有一道身影不知自何處而起,卻是伴隨著風雨,徑直飄進了秦鹿帝國的宮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