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兩翼已被敵軍踏破。”
“報,陷陣營,高順將軍被擒。”
“報,大戟士無法抵擋敵軍,臧霸將軍負傷逃回。”
“報,張繡將軍與天策營三千將士殉國。”
接連有傳令兵前來稟報軍情,一時間,梁軍大寨火光沖天,哀嚎聲漫山遍野,鐵蹄踐踏在地面上發出陣陣轟鳴,越發巨大。徐天賜這才意識道,敵方的騎兵距離中軍大營很近了。
徐天賜心中難以置信,以梁軍今時今日的戰鬥力,集合的五大營更是精銳中的精銳。準備萬全,埋伏之下,連一陣都無法抵擋,便被擊潰。
此時敵軍更是長驅直入,正在營寨內左衝右突,大殺四方。“不過五千的敵軍究竟是怎麼敗的。”
即便此時張遼,臧霸,孫觀,三人率著殘部來到了面前,徐天賜仍舊不相信,他的所有設計落空,更損失了五大營精銳。
洛詩看到眼前灰頭土臉,丟盔卸甲的張遼,又打量了一番士氣衰敗,驚慌失措的潰兵,整個人瞬間便蒙了,她呆愣在了原地,這等兵敗如山倒的場面是洛詩人生中第一次看見。在她的前半生裡,上樑鐵軍,迅疾如風,徐徐如林,侵掠如火,難知如陰,動如雷震。凡梁軍所至,無往不利。
戰場瞬息萬變,梁軍大敗除了讓洛詩始料不及外,更讓徐天賜惶惶難安,徐天賜急問道,“張將軍,對陣之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天策營怎會被滅,我天策營可是裝備了墨家當世最為頂尖的軍械。陷陣營有高順將軍指揮,向所披靡,即便遇見十倍之敵,都能砥礪抗衡。又有呂布將軍壓陣,怎會敗給區區五千敵軍?”
還沒等張遼回話,在潰軍之後,只見空中烏雲滾滾,一條黑蛟在雲中翻騰,鐵蹄的轟鳴,更加近了,張遼大驚失色,追兵頃刻便到,那還有他說話的功夫,張遼惶恐難安的請求道,“敵軍就這身後,公主,快些上馬,此時還是逃命要緊。”
洛詩被潰軍裹挾著上馬逃離,此時她才反應過來,由她親率的五萬精銳先鋒軍一潰千里,眼下只聚攏著不足三千的殘軍。
黑蛟緊追其後,蛟影在空中顯得越來越大。馬蹄的震踏聲猶如夢魘,恐懼在潰軍中蔓延擴散,身後的屠刀隨時會斬下他們的頭顱,他們爭先恐後的逃命,跑得快的更是撤到了洛詩一行人的前頭。
撤退的路,崎嶇難行,有一處狹道,一面是壁立千仞的峭壁,一面是萬丈難見其底的深淵。過了狹道,便是生路,被黑騎追上,絕無生還的可能,三千潰卒到了此處,活命的慾望早已經戰勝了將軍的將令,潰兵爭搶著,蜂擁向那條狹窄的山道,此時他們就像準備溺亡的落水者,任何一根能活命的稻草他們都會掙扎著抓住。
恐懼早已戰勝理智,人性的自私戰勝了所有,什麼手足之義,同鄉之誼,在活下去面前都如此不堪一擊。洛詩終於見識到了戰爭的殘酷,什麼叫兵敗如山倒,陣型被打撒,士卒之顧著逃命,那是最可怕的,洛詩眼睜睜的看著數千人蜂擁逃命,相互推搡,稍有不慎摔倒在地計程車卒,便會被接踵而至的潰兵踩踏而死,有些稍逃跑得慢計程車卒更是在擁擠中被被推下山崖。
原本三千人的潰軍,等到走過數百米狹道時,已不足半數,洛詩若沒有張遼等大將在身邊護持,她未必能有這些逃脫過來計程車卒這麼幸運。不是死在狹道上被踩成肉泥,便是被推下萬丈深淵,為這幽靜的山谷留下“啊”的一聲迴響。
梁軍潰軍剛剛衝過狹道,一千黑騎接踵而來,只見統軍軍侯在狹道前勒住韁繩,卻是沒有著急追趕,他佇立原地,冷冷的看著洛詩率領著一干降卒。
黑騎軍侯此時則是進退兩難,一邊是軍師將令,一邊是麾下兄弟的榮華富貴,賊首就在眼前,拿下也不過吹灰之力,但領隊的軍侯卻是猶豫了起來。
軍侯身後的兩名軍主卻顯得十分猴急,眼見肥肉到了嘴巴,平步青雲近在眼前,怎麼軍侯大人停了下來。
一名軍主著急道,“軍侯大人,功勞垂手可得,此時不取更待何時。”
沉默良久,軍侯才冷冷道,“我大秦以法治國,從無功過相抵之事,祭酒軍令在前,吾等豈能因私利而誤國之大計。”
此時的軍侯可沒有利慾薰心,急功近利,在個人私利面前,國家大計才是正事,敵軍主將不可殺,亦不能擒,見者放其離去這便是姚賈的軍命。
兩位軍主一想秦律森嚴,即便也打消了心中貪功之念,在國家的利益面前,他們的個人榮辱又算得了什麼。
若詩的一身紅袍如此惹眼,黑騎軍侯如何不識。他雖不知道高層倒底有什麼計劃。但作為一名軍人,聽命行事即可。此時他率鐵騎追殺而來,一時間攻也不是,退也不是。既要放他們離去,又不能露出破綻,這可讓軍侯好琢磨了好久才想出了個牽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