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嘉靖二十九年後,嘉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已經輸了。
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在此之後發生的每一件事情,或許還能在史書上找到類似的事情,但也絕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單純了。
這是嘉靖朝。
一個與轟轟烈烈的大航海時代並存的王朝。
絕不可能避開大航海時代的影響。
小時候曾經看過TVB版的《西遊記》印象比較深刻的一個單元的內容就有那一版的金池聖僧,因憎恨觀音未選他去做取經人而後對錦斕袈裟起了歹念。
在工業時代的東亞,像極了那個被觀音菩薩拋棄的金池聖僧。
而如果說歷史曾經對於大明這個金池聖僧有過程一次考驗。
應當就是在嘉靖十五年到嘉靖二十九年,這幾乎完全與朱載壡的一生重合的十四年。
作為金池聖僧的明帝國與東亞幾乎集齊了所有的必要不充分條件,但依舊被觀音拋棄。
有人說是因為封建皇權過於強大,有人說是精耕細作的小農經濟。
這些答案我覺得都對。
但是都太大了,大到讓人不明所以。
明朝的問題,不是去一個穿越者發明出臺蒸汽機、種兩株洋芋就能解決的。
所以,這是一個金池聖僧成為取經人的故事。
較之於原本的西遊記,經書還是一樣的經書,只是取經的人不一樣,出發的地點不一樣。
資本主義“萌芽”這個詞用的完全可以說是巧妙。
已見其形而未得其勢。
何也?
猶未見光也。
故,是為萌芽。
我們需要一個更直觀的答案,讓我們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的,明王朝乃至整個東亞當時存在的問題。
而且我堅信,這個答案絕不是什麼自帶劣根性,也絕不是某個人弄出來幾樣現在看來粗糙無比的機器,甚至是哪個富貴閒人腦袋被樹上的蘋果砸了一下所能導致的。
因為決定歷史走向的,創造嶄新歷史的,以前,現在,將來,從來都是千千萬萬的勞苦大眾而不是他們。
偉大發明的偉大之處從來不在於是誰創造了它,而是千千萬萬個普通人願意用本就不充裕的物質資源去換取它從而賦予了“偉大”以生命。
《西遊記》從不因吳承恩而偉大,《西遊記》之所以偉大,是因為自唐起,上千年時間裡從歷代先民對於西域的好奇開始流傳,至明代時故事開始昇華,故事的重點回歸到了東土自身的問題。
《西遊記》這個故事的演變過程本身就是歷代先民的一次西出取經而後迴歸東土的故事。
同理,創作《大明總憲》這本書的也並不是我。
我們的祖輩先是在一個名叫嘉靖朝的歷史時期創造了這段歷史。
而現在思考這段歷史究竟帶給這片土地了什麼的各位看官產生了需求,讓我能有機會把這些歷史片段匯總成一個故事去推演歷史的另一種可能。
讀者的興趣跟祖輩的故事,才是一本歷史文的核心要素,而我實則是那個最不重要的部分。
本質上,這是我們兩個時代的人跨越近五百年的時空共同創作一本書。
也許這就是歷史文的魅力所在。
惟願諸君,一帆風順,遇風踏浪。
包括創作時本書時,但不僅限於創作本書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