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僉憲此話何意?”鄒望苦笑道。
“勸鄒員外多積德,不然夢醒的時候難受。”
“我們這不就是在積德嗎?西北遭災,我們也看不下去,僉憲若是實在嫌聒噪……”鄒望話音一頓,而後朝著遠處一擺手道:“都停了!”
柳泉居內旋即便恢復沉寂。
“鄒員外還是前面帶路吧。”不待鄒望說完,寧玦便徑自打斷。
鄒望一眾人將整個柳泉居包了下來,將六部官員分門別類的分開,甚至還考慮了眾官的人際關係,清流、嚴黨也涇渭分明的散落在各個包間之中。
帶路的鄒望卻是帶著寧玦三人徑自朝著飯莊最深處走去。
直到走到飯莊一處最隱蔽的包廂處,見到鄒望,包廂外的夥計這才讓開放四人進門。
進門之後,寧玦這才發現,除了三人之外,包廂中還有嚴世蕃跟徐璠兩人。
察覺到寧玦臉色不對,鄒望趕忙上前解釋道:“僉憲,咱們今兒就商量一件事,這事少了各位誰都不成……”
“議吧。”寧玦一把隨手拉開一把椅子,大馬金刀的坐在了包廂門口處。
嚴世蕃舉著筷子無奈道:“這麼些時日不見,克終還是如同先前那般啊。”
“自然是跟兩位小閣老比不得,在江南斂財只能百萬計了吧?”
徐璠愕然道:“有我什麼事?”
“今日鄒員外大費此等周章無外乎就是想問問朝廷的底價,咱們還是直接議事吧,鄒員外那邊準備跟朝廷要個什麼價,總應當清楚了吧?”
鄒望搓著手開口道:“我等也是頭一次跟朝廷做買賣,我們大致算了個賬,西北災民近千萬災民,照千萬算,那每日便需糧十萬石。”
“朝廷賑濟,照四個月算,計一百二十日,便需糧一千二百萬石。”
“這一千二百萬石,盡力走水路,各省之調撥整體算下來,路上差不多就要用去八百萬石糧……”
張居正抬頭瞥了一眼側旁的嚴世蕃。
嚴世蕃亦是點頭道:“你三人所獻之策,運費實則就是從兩廣、閩浙運糧到西北的運費,八百萬石,應當是省之又省了。”
“小閣老明鑑,如此一來,那便是合計兩千萬石糧,君父隆恩,我等也要為朝廷出力,這糧價統統按江南之糧價,每六錢銀子計。”說到這裡,鄒望還不由得看了一眼寧玦,見寧玦沒有開口,鄒望這才鬆了口氣。
江南的米價是每石六錢,但那是魚米之鄉,出了江南,大明也就只有湖廣的糧價能跟江南比一比了。
“兩千萬石糧,每石六錢,那合計便是七百五十萬兩。”
聽到這個數字,張居正跟高拱也是不由得心中一驚。
光是這個成本,就足夠朝廷兩年不吃不喝了。
寧玦卻是開口道:“鄒員外,這些就甭提了,直接說你們打算從中賺多少吧,你憑良心開個價。”
“我們算的帳是合計攏共需銀……一千二百萬兩。”
寧玦險些一個沒忍住將杯中酒潑到鄒望臉上。
“憑良心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