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那羽文可有高見自立門戶?”
杜鸞聞言不由得大笑。
“我沒那本事,倒是羨慕升庵,孑然一身,好不瀟灑。”
楊慎不再做聲,只是靜躺在雞鳴寺中遙望月色。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
樓閣之內,聽麥福講完了前因後果。
張居正猛地一拍書案:“大丈夫當如是!楊用修果然還是當年那個狂士。”
“楊用修此番行徑跟我當日在錫山試點有什麼區別,弊不在此啊。”寧玦坐在窗邊瞥了一眼寺中的一片狼藉:“呼之欲出歸呼之欲出,歸根究底,那不還沒出呢嗎。”
寧玦知道,楊慎即便是再豁得出去,不到瓜熟蒂落之時,那個果子就是落不下來。
怎麼折騰都沒用。
張居正疑惑的看向了寧玦。
“寧兄此言何意?”
不待寧玦開口,寧玦卻是看到了匆匆上樓的陸炳。
“你馬上就能知道了。”
陸炳徑自來到朱載壡的面前,當即便拜倒道:“殿下,山下出事了。”
朱載壡眉頭一緊。
“何事?”
“雞鳴山上的書生打起來了,說是效法大儒,拳腳下見高低,從雞鳴寺到國子監,一撥一撥的打啊!”
張居正、朱載壡全都怔在了原地。
“這不是升庵先生的本意啊!”
“還沒明白嗎?當不知道路通往何方的時候,只能盯著腳下之路,腳下之路,唯有理學、心學,再無他途!”
“更何況,這國子監本就有不少商賈之後,牽扯己身,更難清醒矣。”
寧玦一步站起身來,死死的盯著山腳下的火光。
“你們猜那是什麼?”
“是打鬥的書生?”
“非也。”寧玦的語氣一沉,而後道:“是心學的門人在接英雄凱旋。”
張居正跟朱載壡兩人的面色都不由得凝重了下來。
“這幫人怎就如此不爭?!”
“山頂望去,竟似有馬隊調動,如此斯文掃地,還恬不知恥的受人推崇,哪怕是抗虜軍士凱旋也沒有這般排場啊!”
“他們心學當真就已經不知廉恥到這般地步了嗎?”
寧玦端起茶盞泯了一口而後道:“哦,那是我給魏國公報了信,馬隊應當是魏國公府的家丁。”
寺內旋即便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