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已然明顯冷落下來的新泉書院,寧玦疑惑的看向了書院中的何遷。
“吉陽先生,這……這新泉書院怎的了?”
寧玦一臉迷茫的看著面前的何遷。
何遷故作沒聽見一般,依舊翹著二郎腿坐在石凳上讀著書。
你還問我怎的了?這不是讓你罵的嗎?!
看著何遷的模樣,寧玦這才察覺到自己好像是有些不太禮貌。
“吉陽先生,我的意思是你們甘泉學派不都是活聖人弟子嗎?只是一本書而已,何至於此啊!”
何遷聞言這才輕聲開口道:“大勢已易,諸位同窗不過是恪守標宗,知行合一,隨處境之變而變體認天理去了。”
“先生之意是隻要心中有樹,猢猻就還沒有散?”
“你!”何遷欲言又止的看著寧玦,而後卻又將已到嘴邊的髒話給嚥了下去。
寧玦有些失望的看著何遷。
“連吉陽先生都不想捍衛師門了?”
“學問而已,有問題,同窗們覺得有不妥,另起爐灶就是了,無論外處如何變換,腔子裡的道是不會變的,偽聖之道衰則真聖之道必興,不亦樂乎?”
寧玦聞言這才悲慼道:“學生明白了,換招牌是吧?”
甚學派、學問,不過就是一塊遮羞布。
真正將這幫人聚攏起來的,從來都是共同的利益。
何遷也好,呂懷也罷,不過就是背後那些人供養著為自己辯經的大儒罷了。
能救儘量救,死了人還救不了,也算是給師門一個交代了,大不了再供一批就是了。
只要這個“辯經”的需求還在,等風頭過去了再搭個攤子便是了。
“隨你怎麼說罷。”
寧玦忽然一怔。
“可吉陽先生仍留於此,難道吉陽先生忘了師說了?先生乃甘泉先生入室二弟子,難道不應當是最先踐行標宗的嗎?”
何遷聞言老臉一黑,低聲道:“這房契地契都是我的名,我往哪走?”
寧玦一陣無語。
合著這猴沒走是等著把樹拖走賣錢呢。
“學生明白了。”
寧玦的心中不由得萬馬奔騰。
呂懷腦袋都掉了。
就換了個這?
你們對得起呂先生嗎?!
看著表情沉重的寧玦,何遷忍不住嘲諷道:“克終倒也別高興的太早,君父命你巡視應天,專督南畿鞭法,這就是個大坑,你寧克終已入彀中矣。”
何遷此話一出,寧玦登時便來了精神。
“吉陽先生何意?”
“從來沒有人說過,鞭法一定是有利於百姓啊。”
“如若你在錫山不能發現鞭法的問題,他日鞭法成了害民之法,天下百姓日夜都會唾罵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