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呂懷被拖上刑場他都沒有弄明白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明明連寧玦都那麼配合自己。
直到人首分離的那一刻,看到自己已然倒下的屍體,在大腦還有意志的最後一刻,呂懷這才隱隱醒悟。
因為這個世界上,不止他一個人長了腦袋。
呂懷,終究是死了。
在呂懷被處斬之後,緹衛們就好似瘋了一般,在金陵城中大肆緝捕了起來。
金陵的百姓已然有幾代人的時間沒見過這陣仗了,兩三歲的孩童也顧不上哭鬧徑自騎在父母的肩膀上滿臉好奇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最熱鬧的要屬兵部衙門。
直到張時徹被拖出衙門時,仍舊寫滿了不敢置信。
“麥公公,您搞錯了!我是上疏保寧克終的,吾何罪啊!”
偌大的兵部衙門,不到一上午的功夫,幾乎就只剩下了淡定的坐在堂上喝茶的張鏊。
“張部堂不愧為嚴閣老門生,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咱家佩服。”
張鏊隨手將茶盞放回書案上,淡然一笑:“麥公公謬讚了。”
而在書案跟寬大官袍的遮掩下,張鏊的一雙老寒腿就好似踩了電門一般不住的顫抖著。
知道內情歸知道內情,真看到共事這麼多年的老同事被緹衛帶走,張鏊也是打心底裡發怵。
接下來的幾日,陸續有大把的官吏被關進了詔獄之中。
詔獄的怨氣亦是愈發濃重起來。
那是上百名本應輪休的錦衣衛散發出來的怨氣。
“還得一個個的判煩死了,那不都證據確鑿了,直接拉出去一天完事不就成了。”
“誰說不是呢,本來弟兄幾個約好了去吃酒,還沒等出門就排上了差。”
“……”
聽著獄卒們的話,一眾人早就嚇得腿都軟了。
待眾人入獄之後,顧清弄有些單薄的身影跟在朱希忠的屁股後面來到了詔獄之中。
“賢弟,閣部的調令下來了,陛下不僅沒罰你,還給你加了巡視應天的差。”
自呂懷被拖出去之後,寧玦就麻了。
因為寧玦也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是說好了麥福去偷襲汪直嗎?
不是說好了我通倭嗎?
你們倒是砍我啊!
朱希忠憨笑道:“此事說來話長,咱們出去再說。”
顧清弄也趕忙上前給寧玦換起了衣服。
見到寧玦要走,剛被關進來的張時徹等人坐不住了,就好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接二連三的跪倒在地。
“克終!克終!伱不能不管我們啊。”
朱希忠聞言登時一臉鄙夷。
“滾蛋!那日在守備廳,就屬你們幾個叫的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