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生員拿著繩子便朝著湖面拋去。
只可惜落水那秀才越飄越遠,繩子壓根扔不過去。
秦其梁這才道:“快,去找人來救人!”
“喏!”
一刻鐘後,原本已經回去休憩的縴夫這才又折返到了堰口之上,一個個的跳下水。
只是夜色已濃,視線本就不好,眾縴夫在下面撈了半個時辰,這才將人從湖裡撈上來。
透過火把的火光看著那秀才身上穿著的儒衫,秦其梁的雙腿已然發軟了。
金陵只來信讓他留下這些生員,可從來沒說要淹死人啊!
這真是意外?
秦其梁沒工夫細想,堰口旁的秀才們已然大嚎了起來。
“子定兄!你醒醒啊!汝家中老母,幼子,還在等你高中呢!”
這些錫山生員本就憋了一肚子氣。
畢竟只有常州府遭了水災,但常州的生員卻既要出役,又要跟其他幾府一併競爭,本就個個都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加之攤丁入畝這麼一個談之變色的大棒高懸頭頂。
這些秀才們,徹底破防了。
“縣尊!古所未聞有此者啊!朝廷這般凌辱斯文,何必考試?”
秦其梁語無倫次的怔在原地。
“諸生,伱們要作甚?”
“還能作甚?替子定兄收屍!”
“這,這……”秦其梁知曉怕是要出大事了,只得下意識的攔在那些秀才們面前:“諸生且冷靜啊,你們還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做糊塗事啊!”
“縣尊!您也是從生員一步步考上來的!您焉能坐視我等受此凌辱坐視不管?”
“我等要到江寧去,要到國子監去!要到文廟前去!讓天下士人都看清楚,不要再坐視奸佞倒行逆施了!”
秦其梁看著已然情緒沸騰的秀才,突然秦其梁好似想到了什麼,不管不顧的衝回了縣衙。
只是當秦其梁回到縣衙時,自己收納書信的錦盒之中,已然只剩下了一沓飛灰。
“完了……全完了……”
秦其梁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
現在的他也是一枚棄子了。
沸騰的秀才們抬著那溺亡的生員屍首,一路直奔金陵。
又二日,秦淮河畔,夫子廟前。
眾秀才七手八腳的將已然有些發臭的屍體從船上抬了下來。
就這麼直接擺在了夫子廟前欞星門下。
“子定兄!咱們到貢院了,你睜開眼看一眼啊!你在聖人像前罵兩句奸佞也好啊!”
一時間哭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