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成國公府。
自寧玦回到金陵之後,就一直悶在自己所住的小院裡寫著什麼。
朱希忠有些茫然的走進小院。
“賢弟啊,徐鵬舉說今晚在輕煙樓擺酒……你這寫啥呢?”
寧玦低頭不語道:“兜裡沒錢了,我還是在家寫些東西打發時間罷。”
朱希忠疑惑的看著書案上的銀錠。
“這不是有五十兩嗎?”
“不一樣。”
“都是銀子有啥不一樣的。”
“這是血汗錢。”
——
新泉學館原址即後世之南京電視臺旁鼎園。
此處本為溧陽縉紳史際之家塾,後贈予湛氏講學,史際亦拜入湛氏門下,書院毗鄰皇城,行事方便不少。
書院中幾棵翠松綠意盎然,呂懷端坐樹下的石桌前,面色陰晴不定。
而在呂懷身後則是一塊奇石。
院試、秋闈將近,往年至此時,一眾大儒早已帶著眾弟子揣測起了今年的考題了。
今年卻是成了例外,書院中無有一人有心思去琢磨今年的考題。
“汝德,厘田的事情怕是要攔不住了。”
說話的是南京刑部左侍郎何遷。
自從鄒望反水之後,這江南商賈就開啟了一波報仇雪恨般的賴賬。
也有不少連三七二十一都不顧了,先將賬賴了便直接投奔鄒望去了。
鄒望本就是商賈翹楚,經這麼一番折騰,儼然已是天下商揆。
“攔不住?誰說攔不住?”
呂懷徑自朝著遠處的書院走去,朗朗讀書聲,聲聲入耳,呂懷打量了一番之後,這才折返回來。
“錫山諸生,還未抵南都?”
“這清厘田畝,本就是要攤丁入畝,太湖水患一發,錫山諸生便直接被留在錫山出役了。”
呂懷聞言不由得冷哼一聲。
“自宋起便未聞有儒士有服役之事,朝廷此番,便真真是倒行逆施!”
何遷搖了搖頭道:“錫山諸生倒也是出了錢役,應當只是被水患遷延住了。”
只是何遷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呂懷已然變了一副神情。
“吉陽,我想……太湖水患,終歸還是缺人手的吧?”
“應當不缺吧,錫山富郡大縣,自然有的是人,應當不需要生員衝鋒在前,錫山諸生過些時日也就能到了。”
聽到這裡,呂懷錶情有些怪異的鬆了口氣。
“那就好,這攤丁入畝,本就是想罷了士人優免,我還道是錫山縣尊直接就勢逼著士紳一體當差了呢,這水火無情,生員本就手無縛雞之力,若是因此落水,我大明豈不又痛失一棟樑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