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鳴樓上。
左右均已屏退。
坐在廳堂正中的卻並不是顧可學,而是南京守備廳參贊機務官、兵部尚書張鏊。
畢竟整個南都六部,唯一有實權的就是張鏊這個兵部尚書。
其餘的各部不過就是一個養老的職銜罷了。
“老爺,這寧僉憲倒是真如嚴閣老信上說的那般,當真是油鹽不進啊。”
顧可學、張鏊均是眉頭緊鎖。
“你方才說有旁人替惠巖請過寧克終?”
“是啊,小的也納悶呢,僉憲剛一出碼頭,小的便湊過去了,沒見到旁人啊。”
不待張鏊繼續開口,顧可學便“砰”的一聲猛地一拍桌子。
“大膽寧克終!端得上是不當人子,分明是不把老夫放在眼裡!”
張鏊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顧可學。
不料顧可學卻是朝著張鏊使了個眼色。
“我等於品於秩,皆在他寧克終之上,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他竟失禮至此,他駁的是我的面子,濟甫便無需過問了,我來黜陟。”
“惠巖,寧克終可是東宮的人。”
顧可學眉頭一挑,輕蔑道:“到了南都,那他便是南都的人了,就得聽咱們南都的規矩。”
“南都的規矩?”
張鏊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顧可學。
顧可學卻是看向了自家的家丁。
“那寧克終在何處落腳?”
那家丁遲疑片刻,而後才開口道:“老爺,聽說那寧僉憲是同成公一併南下的,應當是在老成國公府下腳,有成公的家兵護持著呢。”
顧可學卻是笑著擺擺手。
“知曉了。”
張鏊一臉迷惘的看向顧可學。
“惠巖,你這到底是要作甚?”
“山人自有妙計,濟甫靜候佳音便是了。”
顧可學搖頭晃腦的,卻是端起酒盅跟張鏊對飲了起來。
直到醉眼朦朧之時,顧可學卻是笑盈盈的看向了張鏊。
“世人罵我做煉尿尚書,這麼多年了,我心裡苦啊,濟甫!”
“惠巖,休說那些了,咱們不過是奉王事耳,留予後人評說吧。”
“早晚我要讓天下人都好好看清楚,我顧可學是不是隻會煉尿!早晚讓天下人看清楚,什麼叫大鵬一日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嗯?惠巖又說胡話了……”
——
是夜。
寧玦轉了一大圈,最終還是回到了成國公府。
本來寧玦是不想跟朱希忠這貨湊這麼近的。
但看到鶯鶯燕燕的秦淮河,寧玦才想起來,那老道士罰了自己一年俸祿啊!
在京師有地方蹭吃蹭喝才好不容混下來。
這到了秦淮河,當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