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是打死我!我也要奏!”
趴在地上的寧玦艱難的抬起頭來,不料卻看到黃錦已然離去。
“這是怎麼回事?”
“黃公公說您不禁打,可以破例掛賬。”
“還TM能掛賬?!宗室不是域外之臣,欲變國法,先變宗法……”寧玦被兩個緹衛拖起來,徑自跟在張佐身後朝著東廠方向走去。
寧玦廷杖時喊得那幾句話很快便從朝中流傳開來。
而在遠處觀望的人群中,有一個翰林輕甩衣袖,而後便徑自直奔東宮,尋張居正去了。
“叔大,你知曉了罷。”
原本張居正聽聞寧玦被廷杖正欲去查探,只不過當張居正看清楚面前來人時。
表情卻有些複雜了起來。
“元美,可是寧兄的事?”
“克終無恙,只打了一杖便腹吐不止,被記賬了,說是,改日再打。”
聽到王世貞這麼說,張居正的心才稍見平復。
“元美是為寧兄的事來的?”
王世貞跟張居正、寧玦是同科進士。
當年王世貞中舉,一時間風頭無兩,張居正即便是想結交也排不上隊,至於現在,張居正見到王世貞反倒是心中打怵起來了。
王世貞之所以能風頭無兩,那是因為王世貞是正兒八經的名門之後,而且王世貞這個名門,甚至要比謝家那個名門要靠譜的多。
謝家自宋亡之後消沉了百餘年的時間,中間其實是有斷檔的。
王家卻不然,其祖仕元四十餘年,譜系清楚一脈相傳,是正經的琅琊王氏,王導之後,跟司馬家共天下的那位。
只是他家因仕元的緣故遷至太倉,這才跟浙江的陶、謝幾家漸漸疏遠起來。
其父、其伯、其祖、其伯祖,皆是封疆大吏,每次看到王世貞,張居正都深感大明變法已然是迫在眉睫了。
王世貞稍一拱手,這才道:“是,不知叔大準備如何搭救?”
張居正眉頭一緊。
“張某愚鈍,亦無對策,若是錦衣衛拿人還好些,東廠的人,太子若過問逾繁,恐不利太子,現如今只能是先見到寧兄,再做他圖。”
東廠是天子的鷹犬,朱載壡現在本就是初掌大權身份敏感,不能過多的跟嘉靖發生矛盾,恐生非議,張居正這才攔下了準備去東廠要人的朱載壡。
王世貞一把拉上了張居正,便說道:“叔大,你怎生這般糊塗!伱我同為恩師門生,這等事不去找恩師,還待找誰?!”
說罷,王世貞便拉著張居正朝宮外徐家走去。
張居正聞言眼前一亮。
“對啊,我怎就將恩師忘了,是張某孟浪了。”
寧玦退還徐階宅邸時,張居正與寧玦相交併不深,張居正聽到的故事都是徐階刻意“體面”過的版本。
對兩人的恩怨,張居正並不瞭解,只是年前廷議時,張居正跟徐階拌了兩句嘴,這才一直沒有登門。
只不過都這個份兒上了。
張居正也顧不得許多了,當即便跟著王世貞朝徐家趕去。
而本應在無逸殿當值的徐階,這會卻已然等在了家中。
見張居正與王世貞一齊登門。
徐階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許訝異。
“叔大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