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兵?”詹瀚的眉頭逐漸蹙起,卻是想不明白其中道理,二人只得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鴿籠中。
——
菜市口刑場。
雙方已然是筋疲力盡了,但雙方眼中的怒火卻沒有分毫削減。
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中場休息。
陸炳的頭上頂著一塊醃菜葉子,坐在囚車旁喘著粗氣,卻沒有半點搭理寧玦的意思。
“純卿,都打累了,準備好。”
“喏。”
囚車的輪子剛一轉動,癱坐在一旁的陶大臨便好似瘋了一般吼了一聲。
“陸文孚往何處去?!”
陸炳這一動不要緊,原本已然筋疲力盡的百姓登時便作勢欲往囚車處靠攏,而士人也艱難的爬起來想要攔截,旋即便再次打做了一團。
“陸都督!別白費功夫徒增傷亡了!”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陸炳也沒了將寧玦搶出去的念頭。
“等兵來吧。”
陸炳一屁股癱坐在了囚車上,看著一片狼藉的菜市口,直到囚車停下,菜市口的眾人才逐漸重新消停下來。
“瘋了,全都瘋了。”
“陸都督還不看明白嗎?絞死我,這件事才能罷了啊!我死了,這些士人心裡那口氣兒就散了,他們散了,這法也便變了!”
“士人嘯聚逼朝廷殺了你寧克終,這個例子若開了可還得了?越是此等大事,越需一步不差,你就是死,也得等到動亂平息,宣府兵入京之後,方能定論!”
自從京師開始鬧起來之後,那些六部九卿一個屁都沒放時,陸炳就察覺到不對勁兒了。
陸炳不怕亂。
陸炳怕的是有些人的事情趁亂做成了。
這種事情只要成了第一次,便定然會有第二次。
唯一的應對方法,就是讓他們白折騰,讓他們一點甜頭都嘗不到,這等事情方能罷休。
這些頭裹紅巾的百姓們不知道,六部九卿這會已然躲在家裡樂的嘴都快合不攏了,他們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等著挑刺便是。
就在陸炳跟這些士人僵在菜市口時,已然陸續出現了好幾撥假傳刑部命令計程車人,統統被陸炳給駁了回去。
可惜陸炳只有一個。
這些士人本就深諳朝廷運作程式,假稱朝廷頒令關停各處唱報館,下面的胥吏、兵丁不疑有他。
城中的不少唱報館很快便被五城兵馬司跟順天府的胥吏所查抄。
只不過頭裹紅巾的百姓們知道,事情鬧成這個樣子,朝廷一定會調兵,他們耗在這裡,就是單純的在等朝廷的兵馬入京後,朝廷給天下人一個怎樣的說法,當所有人筋疲力盡時便不得不重新看向了朝廷。
就在宣府兵行將入京之際,一匹快馬自西苑而出,黃錦拿著嘉靖的御筆,直奔安定門而去,而御令上只有一句話。
“國朝祖制,邊軍不得入城。”
當看到這道手令時,安定門的守將甚至於已然到郊外的周尚文、甚至於是內閣值廬中的丁汝夔等人都懵了。
只有嚴嵩好似鬆了一大口氣一般,端起了面前的茶盞。
“嚴閣老,這,這陛下是唱哪出啊?眼下京師不能不調兵啊!”
嚴嵩卻是帶著些許笑意釋然道:“大章且寬心,該進城的兵一個都少不了,只怕是有人空歡喜一場啊,陛下睿識絕人,你我吃茶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