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張居正認為,朱載壡身為太子、國本、儲君。
在這個時候,就是應當去城牆之上的,哪怕只是去看一眼,能學到的東西也遠勝過自己千言萬語了。
他這個侍講學士,就是要為人君師的。
早在《荀子》裡便已然將“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的弊端講的清清楚楚了。
張居正知道這就是朱載壡需要去學,去看的東西。
朱載壡看了一眼外面擐甲執兵的緹衛,大腦卻正在飛速的運轉著。
“張先生可願隨我出宮?”
張居正卻搖了搖頭。
“臣若是隨殿下出宮,怕是用不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君父便要召殿下回宮了。”
“可先生不出宮,若是父皇降罪……”
張居正臉上沒有分毫懼色。
“罪臣受命入值東宮,理應為殿下授課解惑,然臣才疏學淺,能教給殿下的只有這些。”
“就當是罪臣為殿下準備的一堂大課,現在殿下該上課了。”
“此番出宮,殿下一個人都不要帶,一旦帶了人,看到的、聽到的,也就不是殿下需要看到的東西了。”
“殿下要多聽,多看,多問,罪臣萬死謹奏。”
朱載壡遲疑了片刻,這才又對張居正執師禮再拜。
“學生讓先生受累了,孤必保先生平安!”
說罷,朱載壡便換上了一身百姓衣衫,而後便在東宮幾名宮人的幫持下,翻出了紫禁城。
只是那些宮人在幫助朱載壡出宮後,便被張居正給控制了起來。
國難當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而這,就是張居正的選擇。
在朱載壡走後,張居正便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緒,在整理好冠帶後,便重新在清寧宮外現身。
望著宮外那百餘名擐甲執兵的緹衛。
張居正一如往昔那般吩咐道:“殿下求問經史典故於我,還請諸君切勿入內攪擾。”
年前張居正剛入宮時,便常常如此問學於張居正,這些緹衛們倒也沒有想太多。
“有勞張先生了。”
張居正也不知道自己能瞞多久。
但能瞞一天是一天。
朱載壡自己出宮固然是有風險的,但是有些風險朱載壡如若不經歷便永遠學不到那些東西。
更何況,宮外還有寧玦。
…………………………
出宮之後朱載壡看到的景象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之前的朱載壡雖然出過宮,但見到的終究還是住在城中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