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道宗皺眉道,“你怎麼了?有什麼不方便的?”
蘇尼失搖了搖頭,而後輕嘆了一聲。
“任城王爺啊,你知道的,這頡利可汗與我,乃是血脈相連的親眷吶!”
他感慨道,
“我們突厥有句話,誰都靠不住,只有親人靠得住!論起輩分來,我還是頡利的叔叔,你剛才應該也有聽到,頡利那一聲聲叔叔叫的,有多熱切吧?”
“雖然我與他之間多年不曾聯絡,但依舊是摯愛親朋,如同手足一般吶!”
“這一下子讓我對亮出刀鋒,我……我實在是有些……”
李道宗眯起了眼睛,一臉的嘲弄。
“噢——我明白了。”
他冷笑道,
“手足親朋,一時下不去手?”
“我看,你是想坐地起價吧?嫌棄我給你的許諾薄了,是麼?”
都到這個份上了,就差最後一哆嗦了。
手足親朋,於心不忍?
騙鬼呢!
還不就是想加錢。
“嗐,任城王爺,話不要說得那麼難聽嘛。”
蘇尼失被戳破,卻沒有半點羞慚之色,依舊是厚著臉皮道,
“你知道的,幹完這一票,我就成了突厥的叛徒,成了全族的罪人。”
“我不光是對親人下殺手,還把我們突厥的王送上了斷頭臺,這罪過可不小哇!”
“這……我總得為我的下半輩子備好後路吧?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李道宗撫了撫須。
“聽上去像是那麼回事兒,但——”
他凝視著蘇尼失,駁斥道,
“所謂的突厥叛徒,全族罪人,完全是你自己在那邊臆想!你還配不上這麼大一頂帽子。”
“別弄得好像本王是孤身一人來請你殺頡利一樣,本王帶了五千精兵來的!你以為你有得選嗎?殺不殺頡利,主動權在我,而不在你。”
“懂嗎?”
蘇尼失:“……”
這一番毫不留情的駁斥,讓他的神色有些尷尬,一時說不出話來。
“當然。”
李道宗訓了一頓,語氣又緩和了回去,自己給自己倒上了酒,道,
“你是配合的,我與你們突厥人也打了很多年交道了,像你這般配合的,確實不多。”
“能讓我不費一兵一卒就獲取戰果,你的功勞,亦是有的。”
嘩啦。
他站起身來,舉起酒杯,正色道:
“這一切,我都會稟明陛下,以陛下的賞罰分明,定然會賜下恩典給你。”
“到時候,你是想繼續留在草原放牧也好,想到長安去當一個富家翁整天花天酒地也好,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