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少年此一遭雖說與自己無關,但終歸有些事他也參與其中,心下有些許愧意,便想著能否為他做點什麼,自己也要走了,順手幫幫他,積善,積善,哪裡會嫌多。
“你接下來想做什麼?”年輕道人問道。
秦嫻沉吟片刻道:“有很多,一件一件來吧。”
年輕道人見秦嫻不想詳說,便也不問,轉而道:“我能幫你什麼?”
秦嫻思慮片刻後說道:“卻有一事勞煩道長抬手幫忙。”
風吹過,只有葉子搖動的聲音,以及咔嚓咔嚓的聲響。
秦嫻輕聲說與年輕道人。
說完便靠著門牆,抱著雙臂閉上了眼睛,這一天,他太累了,本就有傷,有從栗子村搬回古顥,也真是抗不住了,眼睛一閉的那刻,睏意如同洪水般襲來。
年輕道人從懷中摸出一枚小藥神,放到秦嫻懷裡,自己則起身拎起院裡的鋤頭,扛在肩頭,對月長嘆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次日卯時。
秦嫻悠悠醒轉,抻了個懶腰,只覺得神清氣爽,昨日傷痛竟然全然不見。他自然不知這是小藥神的緣故,只當是自己休息好了,打了盆水洗漱完畢,進屋開啟母親放置自己衣物的箱子,滿滿當當全是照著先生的襴杉做的麻衣,嘴角不由得掛上一抹微笑,以前他不愛穿這些,很是牴觸,如今尋出了一件穿上,又拿出去年母親新裁製成的黑色褂子套在外面,這褂子布好像還是安安送來的。
秦嫻說不上俊俏,卻也是眉清目秀,以前是色厲內茬,給人印象是個頑劣之徒,這相貌自然在別人眼裡也是愈下。
如今這一收拾,配上現下恬靜的性子,也還真有幾分學堂學生模樣。
穿戴停當之後,便去廚房尋出了一些早餐,非常簡單,一盆小米粥,一盆鍋貼,幾碟兒鹹菜,還有一小盆雞蛋。
秦嫻站著吃了幾口鹹菜,一個鍋貼,將剩下的鍋貼、雞蛋等用油紙包了,小米粥倒進土罐,油紙封口,然後一齊放在板車上。
隨後走進屋子揭開棉被的一角看了看。
強忍著淚水笑道:“孃親,該走了。”
說完連同棉被一起抱起母親,放在板車上,給古顥也蓋了張涼蓆,拉著板車出了門。
年輕道人此刻已經將秦嫻問候了數百遍,憑什麼那傢伙在家睡覺,自己卻要在這裡刨坑。
還不讓使用法術,這可真難為他這一向嬌生慣養的身子了。
“還是武道吃香,像這土坑,兩拳完事,也不算使用法術吧。”年輕道人心道。
將鋤頭往外一丟,自己則四仰八叉躺在剛挖好的坑洞裡,看著點點星光。
外面傳來車軲轆“吱扭”的聲音,年輕道人翻坐起來,爬出坑洞,對著遠處推著板車的少年一邊揮手一邊高聲道:“這裡,這裡。”
在年輕道人的幫忙下,秦嫻很快將母親和古顥下葬,一會功夫兩個土堆便一前一後出現在眼前。
但似乎缺了些什麼。
“墓碑呢?”年輕道人問。
秦嫻轉頭看向橘林,又對年輕道人道:“請道長再幫我個忙。”
年輕道人以手扶額道:“怕了你了,什麼?”
秦嫻指著橘林。
年輕道人會意,腰間飛劍祭出,劍光閃爍,一眨眼,兩塊被削整整齊齊的木板出現在其手中。
秦嫻接過,咬破手指,分別寫下碑字,插入墳頭。
又掏出包好的粥飯,放在面前。
做完這些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響頭說道:“孃親,我會好好讀書,努力去當個先生,可如今我的名聲好像更不好了,怕是收不到學生,不過我想學古叔那樣制墨賺些銀錢,也夠我生活,那個人我會去尋到,替您問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