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那諸葛咎也想早些結束這毫無意義的切磋比武,故而問道:“也好,那你想如何比?”那公羊圖聞聽此言,激動非常,當即表態道:“若是師兄答應,倒不如用不同的招式比一比!”原來不同的人學武自然有不同的道路,司徒遜自然不會想不到這個道理,故而他除了傳授他兩位徒弟一些基本功外,亦根據他二人的性格,傳授了不同的武功路數。
諸葛咎性格沉穩,心胸開闊,喜歡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因此司徒遜傳授他自己的劍法絕學,喚作三十六路逐日劍法。這套劍法,剛柔並濟,大開大合,氣勢磅礴,且威力不俗,正好適合諸葛咎修行。而司徒遜傳授給那公羊圖的,乃是一套刀法。只因這公羊圖喜好進攻,且攻勢迅猛,一旦交手邊有一股子拼命三郎的精神,因此司徒遜授他無月刀法,這套刀法講究一個快字,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故而這刀法亦是威力無窮,殺敵於無形。
但比武切磋,點到為止,故而司徒遜一直不準二人動用兵器,只以相同的拳腳招式比拼,為的也是保護他二人的性命。但不想這二人的拳腳功夫已然到了“旗鼓相當”的地步,雖說諸葛咎有放水的嫌疑,但至少這一對師兄弟已然難以分出勝負,若真想爭個結果,只怕只能如此。但司徒遜卻並不同意,聞聽此言,直截了當的否決道:“不可如此!”
諸葛咎見師父到此,當即回身拜道:“師父!”而那諸葛咎對面的公羊圖卻不情不願的轉身抱拳,徐徐扯出一句:“師父......”司徒遜難得如此嚴肅,他的語氣不容置否:“師兄弟之間比武切磋,點到為止便可,若是動起兵器,傷了彼此,壞了和氣,如何是好?”可那公羊圖卻仍不肯就此作罷,垂著腦袋,極為不情願的小聲嘟囔道:“誰說用兵器就不可點到為止?再者說來,若是受傷,便是自己技不如人,就該自己承擔,如何敢有怨言?”
聞聽此言,司徒遜愈發氣憤,揚起袍袖就要落在那公羊圖的身上,這是他第一次萌生想要教訓徒弟的想法,但他的手還是在最後一刻停下,並未對那公羊圖造成實質的傷害。即便如此,那年少氣盛的公羊圖還是心有不甘,且極為不服氣,心驚膽戰,連退數步之餘,還昂起腦袋,表情猙獰的挑釁那司徒遜道:“師父不敢叫師兄與我比試兵器,莫不是怕師兄輸了,你臉上無光,掛不住面子麼?”
“胡鬧!你休要用激將之法,激你師兄與你比試!你師兄弟二人,都是為師的心頭肉,又怎會厚此薄彼?”司徒遜氣得直髮抖,就連說話都有些含糊,指著那不肖徒公羊圖便罵道,“你若是再敢如此放肆,休怪,休怪為師罰你!你摸著良心仔細想想,這些年來,為師與你師兄,可曾虧待過你?”不想那公羊圖卻冷笑一聲說道:“呵,我看未必罷......”
聞聽此言,那司徒遜與諸葛咎都愣在原地。他二人都未曾想到,公羊圖再怎麼放肆無禮,不守規矩,也萬萬不該說出如此忘恩負義之言。不想那公羊圖還不肯就此罷休,反倒繼續說道:“呵,自我拜入師門的那一日起,師父你便從不正眼看我,你眼裡只有師兄,你也只能看到師兄......無論我付出多少,有多努力,又犧牲了多少,你都認為這是理所應當的,而不肯多看我幾眼,多給我幾句鼓勵的話。若你真能一視同仁,還則罷了,但你真的問心無愧麼?你仔細想想,你對師兄是何等的關心,對我是何等的冷漠?如今你又阻止我與師兄比拼兵器,你就真的那麼害怕師兄輸給我麼!你究竟是有多看不起我!既然看不起我,當初為何又要收我為徒!”
“你,你怕是不知道......當初為師之所以肯收你為徒,都是因為你師兄為你說情!”司徒遜盛怒之下,竟然將當年的實情說出,這對那公羊圖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他目光呆滯,呆立原地許久,良久才咧開嘴朗聲大笑道:“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你從一開始收我為徒,就是不情不願的......到頭來還是因為師兄的幾句話,而不是我的天資,那是不是,只要師兄幾句話,你也會義無反顧的把我逐出師門......”
“住口!”司徒遜再也聽不下去這種荒唐的言論,當即呵斥打斷那公羊圖的話,極為嚴肅的說道,“你可知曉,這些年來,你師兄在暗地裡為你做了多少事,你如今卻還如此說他!你這不是忘恩負義麼!”司徒遜就要上前制服那忤逆的徒弟,不想卻被諸葛咎攔住。一直沉默不言的諸葛咎終於抬起頭來,面無表情,雙眸之中卻顯現出無窮的悲愴與淒涼,無奈的長嘆一聲,對那公羊圖說道:“好......就如你所願,我們比試兵器,一決高低......這下,你該滿意了罷!”
公羊圖收了架勢,冷笑一聲,點頭說道:“我所為者,不過如此。師兄若是能早些答應,何苦將場面弄到如現在這般尷尬?”但身為師長的司徒遜卻不肯答應,剛要開口阻止,不想卻又被那諸葛咎攬下:“師父,你不必擔心......今日若是不隨他的願,只怕他這輩子都不會消停......也好,若是他真敢如此放肆忤逆,那乾脆,我便為師父清理門戶......”
“哎,你二人真是......”司徒遜聞聽此言,心中縱有萬般無奈,也無濟於事,只得將袍袖一揮,無可耐的說道:“罷了罷了,你二人執意如此,為師不干涉便是......但切記,小心行事,點到為止。你師兄弟二人傷了哪一個,為師都於心不忍!”說罷,那司徒遜憑空一抓,手中便多出一對木製的刀劍,想來這已然是他所能想出,最為穩妥的辦法,將其交到諸葛咎手中,諸葛咎左手提刀,右手擎劍,緩步朝那公羊圖走去。
甩手將手中木刀拋給那公羊圖,公羊圖順勢接住,反手持刀,橫在身前,冷笑一聲說道:“呵,師兄,你也就這點出息了。事事都要師父為你做到妥當你才敢出面,照這樣下去,你如何才能繼承師父的衣缽,將永真山人的畢生絕學傳承下去呀!”諸葛咎聞聽此言,心中隱隱作痛,他未曾想到自己當初最為關愛,捨命救下的小師弟,如今竟然成了這副模樣,但他還是緊咬牙關,徐徐說道:“與你無關......休要多言,你不是要切磋兵器麼,還不快快開始?”
公羊圖復又冷笑一聲道:“呵呵,既然你一心求死,那也別怪師弟我心狠手辣了!今日之戰,你我便決一勝負罷!”說罷,他身形一閃,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諸葛咎卻提著木劍,依舊站在原地,不慌不忙,不緊不慢,反倒微閉雙眼,似乎絲毫不緊張。果不其然,他並非是束手待斃,而是在感知那隱匿了身形的公羊圖,沉吟片刻,似乎察覺到了西北方向蟄伏著點點殺氣,故而那諸葛咎當即刺出一劍,但見刀劍相碰,火花迸射,二人各退三步,站穩腳跟,面面相對。
“師兄,好本事呀!”公羊圖由衷的讚歎道。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將諸葛咎放在眼裡,微眯雙眼,看準時機,又再度俯衝直上,將手中木刀朝那諸葛咎揮砍而去。諸葛咎不緊不慢,抬劍去擋,卻不想那公羊圖半路變換了招式,一刀橫劈而來,情急之下,那諸葛咎也趕忙收劍回身,堪堪將那公羊圖的刀擋了回去。師兄弟二人便如此這般,一招一式,你來我往,使盡了渾身解數,橫掃乾坤,誓要分出個高低勝負。
即便是諸葛咎無心與他殊死相爭,在那公羊圖的接連逼迫下,也無可奈何的使出自己的十成功力,師兄弟二人刀劍相加,不離分毫,眼看已然過去三四十回合,仍然不見勝負盼頭,就連司徒遜的心也隨之高懸,生怕一個失手,自己就要折損一員愛徒。且看那公羊圖的刀法果然凌厲,一刀接著一刀,招式變換極快,絲毫不拖泥帶水,雖是用的木刀,但那刀刃卻能捲起風雲激盪,帶起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且看那一柄木刀,端的是這般兇猛,果然是狂風捲走雲與月,故而喚作無月刀。
無月刀刀刀緊逼,不離要害,可那諸葛咎的木劍卻總能恰達好處的出現在那無月刀的下一招落在的位置上,堪堪將其擋住,而諸葛咎偏重防守,這套逐日劍法更是講究後發制人,反手為攻,那公羊圖看似佔據上風,一直在猛烈的進攻,實則早已陷入那諸葛咎的節奏之中,不足為慮。